裴劭盯着他,俄然道:“家父与凉州都督曾是战友,听闻克日阮公因故被废职赋闲在家,你晓得这是如何回事吗?”
裴劭坐在雕栏上,面前河水被风吹起褶皱,阳光洒落,仿若揉碎了的一地金子。
“算了,我只是开打趣罢了。”裴劭伸了个懒腰,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拿起果盘里一只青李咬了口,含含混糊隧道:“我只是听父亲提了一下,感觉猎奇罢了。陆公不便利说,我也就不厚着脸皮问了。”
裴劭抬眼,从那主子身后晖映过来的日光让他眯了眯眼,而后将柳条一扔,抬腿从半人高的雕栏上翻下来。
他说完这话,马车的帘子动了动,被一只玉臂撩开,百合花暗纹的菱纱袖摆垂落在臂肘处,而后,从内里探出一小截乌黑发髻,上面簪一朵粉白的珠玉小花。
已近傍晚,少年们从跑马场上返来,又骑马冲进一条巷道里。巷道狭小,只容得下两匹快马并驾齐驱。虽是临时起意的跑马,也要讲究法则,少年们各不相让,裴劭仿佛兴趣恹恹,不紧不慢地跟在前面。
一旁围观的,约莫都没见到裴三暴露这等可谓和顺的神采,面面相觑,不敢吭声。就连那方才在地上滚了一圈的奸刁少年,也冷静站了起来,走到杜献身后,悄声道:“杜五,这小娘子是不是有些眼熟?”
他在“美意”这两个字上咬了重音,陆效贤一愣,游移道:“这……我就不知了。”
“裴三,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
陆效贤脸上的笑有些僵了,拱了拱手,“那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