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经商乃至巨富之人甚多,但真正能守得住家业,泽绵后代的却寥寥无几。启事不过有二:一为子孙后辈奢糜,不守家业,二为时人皆不重商,为人所轻。
正如李恪所言,周鼎方家财万贯,财帛,他统统的已经够多了,纵是他此时便回府保养天年,也可保他一世繁华衣食无忧,可现在的周鼎方年不过四旬,如果叫他就此干休,他又怎的甘心,周鼎方是个贩子,两相摆于面前,如果连这点账他都算不明白,那他这么些年的买卖可真就白做了。
“稼穑十倍利,经商百倍利,破人之国者千倍万倍利。”吕不韦所言一本万利,便是如此。
而东南盐行在淮南、江南各州县均有谋生,与处所官府门阀勾连甚广,李恪若能全然得之,助益极大,故而李恪要的是一个安稳过分的东南盐行,而不是闹地鸡飞蛋打。如此一来,德行出缺的周鼎便利显得很有几分代价了。只不过这些话,李恪却不肯去跟王玄策挑了然说。
李恪不解地问道:“何事?”
周鼎方风评不佳,更是唯利是图之人,王玄策以士自居,自不待见这等行商尚且不端的恶商,但李恪用人却自有他的事理。
周鼎方家资巨富,偌大的淮南也少有人能与之比,但纵是如此,淮南周家也只能算的是处所豪强,与广陵陈氏那样的世家王谢不成同日而语。
李恪扶起周鼎方,笑道:“本王亦非盗匪,要你全数身家做甚,你既成心投于本王门下,本王便准了,今后你便本王效力,本王毫不会虐待于你,不过...”
李恪只是对王玄策道:“玄策岂不闻令媛买马骨之言,周鼎方一介商户,本王尚能重之,况乎旁人,对本王而言,盐行买卖只是其一,本王要在东南撒下的网,毫不止这一处。”
如果问及淮南百姓,孰为他们眼中的淮南第一王谢,恐怕八成百姓脱出而出的会是广陵陈氏,而毫不会呈现周家如许的答案。
现在已经贞观七年,诸位稍稍年长些的皇子渐已长成,长安的皇位之争也垂垂由水下浮出水面,朝堂之上的安静不会持续太久,换而言之,能有留给李恪如许安静的时候,已经未几了。
李恪南下之时,岑文本便曾对亲身来王府叮咛过李恪。太子李承乾得陇右世家之助,势在关陇,李泰主政洛阳,得山东世家之助,势在中原,李恪若要与他二人相争,李恪独一的挑选便是结南抗北,倾江南、淮南之力,才可相较。
王玄策道:“殿下治水淮南,不但保住了淮南百姓的性命,更稳住淮水、运河,保住了淮南漕帮的买卖,漕帮诸位掌事早成心劈面谢于殿下,殿下何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