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册中,画的皆是一男一女,一丝/不挂,正在行那伉俪之事。画图之人技艺高超,不但各种姿势画得活泼之极,且女子蹙眉忍耐的娇态,男人畅快淋漓的神态跃然纸上,仿佛令人身临其境。

郭棋的嘴角翘得更高了,不再作声,本身找了张椅子坐下。过了会儿,俄然开口道:“七姐,你明天真都雅。”

采舆上,女官快手快脚地帮她补妆。迎亲的步队很快进了宫门,折向西往卫襄居住的兴庆宫而去。待到宫门,女官上来扶她下了采舆,向里而去。

镜中的少女挽上了妇人的发髻,脸上涂得极白,腮染胭脂,眉画新月,樱唇一点鲜艳。富丽的大红喜服彩绣光辉,显得既喜庆又雍容。

脉脉对视,相顾无声。

比及打扮结束,镜子中闪现出一张陌生的脸。

江自谨应下,不舍地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儿,声音有轻微的颤抖:“苒苒,此去嫁入皇家,勿以父亲为念,只要你好好的……”

没有听到江苒的覆信。昂首,却见江苒神采惨白,眼神游移,不由惊奇:“如何了?”

女官的声音一声声响起,“拜”、“再拜”、“坐”,她如提线木偶般依言行事,恍若梦中。直到感遭到有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

江苒却有些走神:十一固然承诺了她,也不知婚后是不是真的能忍住。莫非她真的要如当年对陈文旭那样,为十一筹办一个通房丫头吗?但是,十一和别的女人那样,她光是想想就感觉肉痛难忍。

她伸手抚了抚江苒的发髻道:“好孩子,别怕。女儿家总要颠末这一遭的,到时你和婉些,十一殿下也不是那种鲁男人,自会顾恤。你可千万别犯傻,把他推给别人。”她顿了顿,又道,“你逢迎着他些,时候久了,自能得些兴趣。”

顿时满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笑着跟她说着恭喜。

江苒强自按捺下心头蓦地升起的惊骇而反胃的情感,强笑道:“没甚么,只是看着怪羞人的。”

陈莹莹笑盈盈地走进,恭喜了她几句,递了一个匣子翻开给她:“江mm,这是给你添妆的,休要嫌弃。”

女官前导,全福人和喜娘上前,牵着她往外走去。

内里更加热烈了,远远的吹打鼓乐之声传来。女官颀长高亢的声声响起:“吉时到。”

不再是粗陋的粗布红衣,草草的妆容,临时找来的红布盖头。不再是没有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在一群陌生人的见证下停止令人尴尬的婚礼。

有女眷连续过来,奉上添妆礼,俞氏卖力接待,将人请到早就安排好的东阁,请了郭家的女眷帮手相陪。江苒房中只留了全福人和江蓉伴随。

江苒哽咽道:“父亲,女儿不在身边,你要好好保重本身。”

她宿世并没有普通地出嫁,也没有受过任何婚前教诲,自是没有经历过这一遭,不由迷惑地看向夏夫人。

第二天,夏夫人和俞氏都是早早到了她的屋子。江苒一早就被唤醒,略用了几口干点心后,由鸣叶和杏娘奉侍她换上了内廷尚功局赶制的郡王妃嫁衣。

江苒接过看时,倒是一支富丽无伦的赤金点翠镶百宝鸾凤和鸣步摇。她慎重道了谢,交由鸣叶拿畴昔登帐,江蓉就请陈莹莹去东阁奉茶。

“唉呀,现在可不能哭,妆要花了。”俞氏一眼瞥到她发红的眼眶,赶紧递了一个帕子给她,让她拭泪,又叫喜娘补妆。

江苒道:“这太贵重了。”

江自谨的眼眶也不由微微泛红,本来想要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捧在掌心长到十四岁的女儿,独一的女儿,就要分开他了。今后变作他皇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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