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爹的糗事说了一回,闻歌的心境安稳了很多,“我还觉得你是晓得甚么,以是才特地做了这饺子。倒是忘了……这过年吃饺子,本就是风俗。”
她偏了偏头,往他胸口处靠了靠,额前的发丝软软滑开。
恍忽间,身边走来一个身影,悄悄推了推她的肩膀,“你困了,便去睡吧!”
她一手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发重。
顾轻涯目光闪了闪,昂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是啊!刚巧罢了。”顾轻涯淡淡道,“快些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
顾轻涯低下头,就着晕黄的烛光,她额间开出的那朵墨色的花清楚可见,他目光暗了暗,神采庞大。半晌后,悄悄俯下身,在那缕墨痕之上悄悄印上一吻,“又是新的一年。前尘旧事,我一人记取便是,你既忘了,便不要再记起。哪怕只能再度与你擦身而过,我也只盼着你,如这些年普通,岁岁安康。”
“哦?如何说?”顾轻涯挑起眉,很感兴趣的模样。
幸亏,闻歌不知为何,也没有看他,兀自兴高采烈地说着,没有发觉。
闻歌嫌弃得一撇唇,“还是一样的难吃。”
顾轻涯听得双目微暗,似是有星子沉湎在了暗夜的深海当中,轻牵嘴角,笑着,但那笑,不知为何,让人看上去,却感觉有些哀痛。
“不……不可!我得守岁的!”闻歌却很刚强,晃了晃脑袋,有些发晕。奇特!为甚么晕?她这些年,陪着寒朔借酒浇愁,这酒量倒是练了出来,千杯不醉不敢说,但这么点儿酒,倒是不在话下的。难不成,是这自家酿的酒纯,以是轻易醉人?
她晓得是顾五,只是抬了抬厚重的眼皮,却也只能瞧见他恍惚的表面,“不能睡。你晓得吗?这尘寰有守岁的风俗,特别是家里有长辈的,这守岁守岁,守的便是长辈的岁……”
内心有些不是滋味,但闻歌很快便将之压下了,赫连闻歌啊赫连闻歌,色迷心窍了你!他跟你可没有甚么干系,你酸甚么酸?
顾轻涯听得目光一暗,目光庞大地望向趴伏在桌上的女人,本来伸出,筹办将她扶起来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
但即便没有说话,闻歌还是明白了,公然是如许。
闻歌甩了甩头,不可!要睡也得比及过了子时才行。
坐在桌边,悄悄望着闻歌睡容,一向不动不移,恍若成了一尊雕像的顾轻涯终究眨了眨眼,醒过神来。
闻歌那里是想喝,她是很想喝!一壶酒端了来,她在最开端敬了顾轻涯一杯,然后,便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一杯接一杯,杯杯见底,不一会儿,她手里的酒壶便是空了,倒了两倒,没有倒出一滴来,她有些不欢畅地嘟囔起红唇,“如何这就没了?葛大娘忒吝啬了……要送酒也该多送些,这么一丁点儿,如何喝得纵情?”
“就我爹啊!我爹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给我娘包饺子!以是啊,我一向感觉,过年就是吃饺子。厥后,听我娘说,她与我爹过的第一个年非常惨痛,她想着给我爹包一顿饺子,那里晓得,她天生便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弄得一团糟不说,还在大年三十的早晨饿了一回肚子。许是当时的经历太深切了,乃至于我娘对饺子一向有一种执念。每到过年的时候,别的都好说,这饺子倒是不管如何也少不得的。我爹大略也是晓得我娘的心机的,以是,他向来都是君子远庖厨的,偏就为了我娘,学会了包饺子。不过说实话,我晓过后,头一回过年吃他包的饺子,几乎没有给吐出来,阿谁难吃啊!真不晓得我娘是如何咽下去,还吃得一脸幸运的。”闻歌回想起她家里的饺子旧事,倒是一时滚滚不断起来,固然腔调里充满了嫌弃,但却因着那些豪情,而显得灿艳多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