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最美最好的时候,竟还都是在紫丘,她还唤他师兄的时候啊!
到了紫丘,他才知,他的母妃已经尽她所能,给他做了最好的安排。在那边,他有了师父,教他武功,教他术法,偶尔峻厉,偶尔吵架,但很多时候,却非常听任的,随他混闹,还老是乐呵呵地说,男孩子嘛,要皮实一些才好。在师父的身上,他感遭到了缺失的父爱与亲情,他渐渐学会了笑,畅怀、开朗,毫无讳饰的笑。十一岁那年,他与师父一同居住的山间小屋里又多了一小我,一个玉雪敬爱的小丫头,他的小师妹。她叫舒窈,而他,唤她窈窈。
她倒是爱娇一笑,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谁知,她环在他后颈的手臂却没有涓滴放下的意义,反倒是环得更紧了些,还冲着他摇了点头。
“师兄如何会不在?上穷碧落下鬼域,生存亡死,长生永久,我都要缠着你的。”彼时的舒窈还是个被师父与师兄宠溺得天真烂漫到有些率性的小丫头,噘嘴间,便说出了楼湛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当时,他们都不知,这些话,有朝一日,会一语成谶。
“服从!”楼湛笑笑应了一声,背起她,倏然便往山坡下跑去。
楼湛一愣,而后无法地一笑,便是利落地在她跟前半蹲了下来,“上来吧!”
“是有些重……”单手今后一返,将舒窈已经又抬起,要往他肩头捶来的粉拳包裹住,他眸色柔若水,“不过再重,我也不能放你下来,要背,便是要背一辈子的。”
他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去,却见怀里人藕臂轻抬,悄悄环住了他的后颈,笑意盈盈,“我就晓得,师兄不会让我摔着的。”
恰是紫丘最美的季候,漫山遍野的紫花摇摆,在东风轻拂下,鼻端满满的都是清幽的香味。
“走吧!天晚了,再不归去,师父会骂人了。”楼湛微微一笑,将她从怀里放了下来。
不要觉得如许相依相伴的感情,不是爱。窈窈是他的亲人,是他的爱人,更是他的命。
舒窈脸上的笑容刹时绽放得更加光辉,笑着抬起手臂,趴上了他的背脊。
楼湛虽是西朔二皇子,但他的母妃出身并不崇高,以是,他便也成了不受正视,可有可无。但即便如此,从幼时方才懂事起,他便也见地了很多皇室中无情的碾压,骨肉亲情的淡薄。七岁那年,他母妃因病归天,最后,也是独一为他做的一件事,便是求到他父皇跟前,为他讨了一个恩情,说是他射中有劫数,需求出宫,不然怕会祸及皇室。
他知被骗,有些无法,但内心却被满满的甜美盈满,“如果哪日我不在了,你再摔下来,如何办?”
“如何?”他奇特地挑眉看她。
师兄……这个称呼,有多少年未曾听过了?还是他们结婚当日,他硬是让她改了的。宁郎……宁郎!自当时起,她便只唤他宁郎。他是她的郎,是她的天……但是最后呢?他却未能护住她。
他双手重托她,背着她站了起来,稳稳地迈开了步子。
两人的笑在落日、东风、花香中被晕染成一抹绝美的景色,雕刻用心上再难忘的贵重回想……
“窈窈,你如何又爬树上去了?那么高,摔下来了如何办?”山上有一棵已逾百年的槐树,窈窈没事总喜好爬到树上去看风景或是睡觉,他常常寻不着她时,找到树下,总能瞥见她的一角裙摆。她笑呵呵说,是用心留下的,怕他找不着她,会焦急,以是让他一眼便能瞧见。
少年期间的楼湛无妨有诈,或许是因为体贴则乱,即便明知有诈,还是不得不被骗。面色一变时,便已足下一点,身形如梭,朝着那坠落的身影飞纵而去。伸长的手臂一捞,下一刻,便已将她稳稳地接住,横抱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