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以后,舒窈站起,缓缓走到他跟前,手掌轻贴他胸口冰冷的护心镜,接过他抱在手里的盔甲,轻柔而慎重地亲手为他戴上,然后,深深凝睇着他,似是看不敷普通的密意而专注,嘴角却微微牵起,淡淡笑,“宁郎穿上这身戎装真是威武不凡。师父说过,身为皇子,或立于朝堂,或战于疆场,保家卫国。堂堂男儿,该当如此,师父若在此,必如我普通,为宁郎高傲。”这一天,这一去,虽是情势所逼,但何尝没有他本身的挑选?她知,贰心中亦有一腔热血,对西朔,他亦有想要一肩担起的任务,他虎帐里的兄弟,他眼中的百姓,贰心胸的家国天下,她懂他,即便没有太子一党的死力促进,这一趟,明知凶多吉少,他也会走,直走到绝顶。
提及来,西朔帝这些年,一定不是对楼湛抱有厚望,这才在出了事以后,想着以这体例替他挽救、挽回,但是现在,只怕也是完整绝望了。
这么一想,她那些平生一世一双人的对峙俄然是那么的好笑。她是想要活着与他相守?还是要死了与他相依?存亡劫?存亡劫!或许,她才是他的存亡劫吧!
“你才是个站傻瓜呢!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皮实些呢,这点儿小伤,不在话下,几日的工夫便也好了。你快不准哭了,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哭的。”说着,楼湛便是半撑起家子,抬手要给舒窈拭泪。哪晓得,这一回,西朔帝确切是下了狠心,打得忒狠,不过一动,便扯了伤口,痛得楼湛倒吸了一口寒气。
楼湛虽不奇怪阿谁位子,舒窈更是巴不得离阿谁位子远远的,可失了西朔帝的欢心,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是皇子,这是不争的究竟,而这些年的锋芒毕露,已让多少人将他视作了眼中钉?一朝流浪,等下落井下石的人还不知凡几呢!他们的处境,只怕更加要举步维艰起来。
下晌时,宫里来了人,倒是西朔帝宣了楼湛马上进宫觐见。送走楼湛,望着他的背影消逝在眼界,舒窈心中已有所预感。
舒窈的眼泪还掉着,吓得赶紧上前扶住他,“你谨慎着点儿。父皇也真是狠心,再如何样,也不该下如许的狠手,将你打成了如许。”舒窈一看,平日里多么健朗一人,现在一动,便是白了脸,内心一疼,眼泪更是啪啪地直往下掉。“宁郎……”她握住他的手,强忍住心伤,咬牙道,“要不……就算了吧?我晓得你内心有我,就够了。我们拗不过父皇的,我不但愿你为了我……”
他在离她几步处站定,两人目光交缠,明显一字未言,却好似已赛过万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