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寄《浪淘沙》
却说罗艺,原是一员老将,年过花甲,精力倍加,与老夫人秦氏齐眉共手。他部下有精兵一二万,被隋大旨意下来,东调西拨,提散了万余,只存六七千人马;幸亏其子罗成,幼年豪杰,有万夫不当之勇,其父授的一条罗家枪,使得入迷入化。父母要替他定姻,罗成觉得毕生大事,虽系父母主之,还须我自拣择,是以蹉跎下来。时罗成闻声哨马来报,建德统大兵到来,便对父亲道:“窦建德不知短长,统重兵来侵我境,儿意欲乘其未立营寨时,待儿领二千人马迎上去,先杀他一阵,挫了他些锐气,或者知我们短长,退兵归去,也未可知。”罗老将军道:“汝幼年恃着血气之勇,要想轻举妄动,甚非他日为将之道。我自有计退他。”会合众将,差标下左营总帅张公谨,领精兵一千,埋伏城外高山之左,听城中子母炮起杀出,敌住建德前军;差右营总帅史大奈,领精兵一千,埋伏城外高山之右,听城中子母炮起杀出,敌住建德中军;差儿子罗成,叫他领精兵一千,离城三十里,独龙岗下埋伏,看建德败下去,冲杀厥后队,截其辎重;本身同薛万彻、薛万均二将,在城中保护。二将同罗成各自受计,领兵出城去了。
不一日到了濮州,先投客店安息,向邻近拜候义臣。士人答道:“此去离城数里,雷夏泽中,有一老翁,自言姓张,人只呼为张公,今在泽畔垂钓为乐。有人说他本来姓杨。”凌敬即烦土人,呼舟带路,来到雷夏泽中。公然山不在高而秀,水不在深而清,松柏交翠,猿鹤相随,岸上稀有椽瓦屋,树影垂阴,堤畔一大船舫,碧流映带。那土人站起来指道:“前面瓦房,就是张公住的。船舫边划子上坐的老儿,想就是他。”凌敬也站起家来眺望,见一人苍头白发,器宇轩昂,倚着船舷,衔杯自饮,船头上坐着三四个村童,在那边齐唱村歌。凌敬叫船夫远远的系了船儿,本身上了岸来,隐在树丛中。只闻声那几个村童唱完了,便道:“张太公,你昨日单独个唱的曲儿,甚好听,本日何不也唱一只消遣消遣?”那老者闭着醉眼道:“你们要听我的歌,须不要则声,坐着听我唱来。”倒是一只《醉三醒》的曲儿,唱道:
何自苦奔求,曲尽忠谋?一轮明月泛扁舟,报导知心相遇好,约法难留。顿时起戈矛,两意情酬,朋友路窄变成愁。记取山盟与海誓,心上眉头。
凌敬听了叹道:“此真慨世隐者之歌,义臣无疑矣!”忙下船,叫船夫摇迩来,吓得那三四个村童,跑登陆去了。凌敬跨上船来,举手向杨义臣道:“故交别来无恙?”义臣举眼,见一布袍葛巾的儒者来前,问道:“汝是何人?”凌敬道:“凌敬自别太仆好久,不想太仆须鬓已苍,忆昔相从,多蒙教诲,至今戴德。现在相逢,何异拨云睹日。”义臣见说,便道:“本来是子肃兄,好久不见,本日缘何得暇一会,快请到寒舍去。”遂携凌敬的手登岸,叫小童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