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会诸武臣宴于宫中,行酒令使言奶名。左武卫将军李君羡,自言奶名五娘,其官称封邑皆有武字,出为华州刺史。御史复奏,君羡谋不轨,遂坐诛。因密问太史令李淳风:“秘记所云信有之乎?”淳风对道:“臣仰稽天像,俯察历数,其人已在陛下宫中,自今不过三十年,当有天下,杀唐子孙殆尽,其兆既成。”太宗道:“疑似者尽杀之何如?”淳风对道:“天之所命,人不能违,王者不死,徒多杀无辜;况自今以往三十年,其人已老,或者很有慈心,为祸或浅。今若得而杀之,天或重生壮者,肆其怨毒,恐陛下子孙无遗类矣!”太宗听言乃止,心中虽晓得秀士姓武有碍,但见媚娘脾气和婉,随你胸中不耐烦,见了他就回嗔作喜,瞬息不忍分离,是以虽放在心上,亦且再处。武秀士也晓得大臣的群情,谅天子意义,必不加刑,但欲逊避,恨无其策。
过了几日,军人彟恐怕弄出事来,只得打发媚娘、小喜出门。武三思送了一二里,媚娘悄对他说道:“侄儿,你若忆念我,到了测验之期,竟到感业寺中来会我。”三思唯唯,挥泪而别。在路上行了几日,到了感业寺中。那庵主法号长明,出来接了武媚娘与小喜出来,见媚娘千娇百媚,花枝般一个才子,又见小喜年纪,二十四五,丰神绰约,也不是温馨主顾,想道:“如此风骚模样,怎出得家?”领到佛堂中,四五个门徒在那边动响器,长明老尼叫武媚娘参拜了佛,便与他祝了发。小喜也改了打扮,佛前忏悔过。停了音乐,大家下来见礼。小喜看到第四个,好像女贞庵里二师父,内心是这般想,因初相见不说好破,大师定睛看了一回。长明道:“这四个俱是小徒。”指着怀清道:“这位是去岁冬底来的。”就领武夫人出来说道:“这两间是夫人喜姐住的房,间壁就是这位四师父的寝室。”媚娘听了,临时清算,放心住着。
武秀士亦即接口吟道:
玉龙且脱金钩网,试把相思付与谁。
媚娘忙答一礼道:“这个就是介弟么?”刚好小喜寻媚娘出来,小宝见了,也与他揖过。小喜问道:“此位贵姓?”怀清道:“就是前日说的冯家表弟。”小喜道:“本来就是介弟,失敬了。”说罢,怀清同着小宝,走到本身的房中。只见小宝走到桌边,取一幅花笺,写一绝道:
一睹芳容即耿然,风骚雅度信翩翩。
正说时,只见武三思半醉的出去。杨氏道:“三思,你家女人返来了,快来拜见。”媚娘昂首一看,只见:
讨尽花神很多债,慢留几点未亲尝。
晋王听了大喜,便携了武秀士的手,同往宫后小轩僻处,武秀士道:“陛下闻知,取罪不小。”晋王笑道:“我今与你也是天缘,何人得知。”武秀士扯住晋王御衣泣道:“妾虽寒微,久侍至尊,本日欲全殿下之情,遂犯私通之律;倘异日嗣登九五,置妾于何地?”晋王见说,便矢言道:“倘宫车异日晏驾,册汝为后,有违誓词,天厌绝之。”武秀士伸谢道:“虽如此说,只是廷臣物议不好,倘皇爷要加罪于妾身,何计可施?”晋王想了一想道:“有了,倘父皇着紧问你,你须如此如此说,自可免祸,又可静以待我了。”武秀士点首,晋王乃解九龙羊脂玉钩赠武秀士,秀士收了,随即别出。时京中开试,放榜不决日期,太宗病间,召李淳风问道:“今岁开科取士,不知状元系何地何人,料卿必知。”淳风道:“臣昨夜梦入天廷,见天榜已放,臣看完,只见迎榜首出来,他彩旗上面有诗一首。”太宗道:“诗句如何样说?”淳风道:“臣犹记得。”遂朗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