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在这道与杨广那封提示西北警讯的手札几近同时到达长安的密奏中详细列述了杨广到达并州后各种特别的行动:冒险出关与突厥人会晤、擅做主张与突厥签订和约、修建沟渠出关布施突厥以及未奏经朝廷允准,即在本地招募丁壮补入骠骑营等等。
独孤伽罗自长女杨丽华挪回弘圣宫住,也顾不得讲究长幼尊卑的礼节讲究,隔三差五地便主动前去弘圣宫看望杨丽华母女,经常犒赏些番邦进贡来的奇怪物给尚在襁褓中的外孙女宇文娥英。杨丽华既在紧急关头挑选了和父母站在一边,天然不便对独孤伽罗过于冷酷,兼之她生来一副美意肠,最是受不得别人的半点恩德,便也时不时地亲手做些绢帕、簪花之类的小物件回献给母亲。两三个月下来,母女二人之间的干系垂垂和缓了下来。
杨坚本是来找皇后解闷、问主张的,却没想到一提及次子,她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心头更是凭添了几分怒意,指着殿内侍立的宫女呵叱道:“你们速速退下,不得传召不得靠近。”
不管是当年三总管兵变,还是不久前决意南北两路用兵,独孤伽罗还从未见过夫君表示得如此焦燥不安过,猜知必是朝廷出了大事,忙回身跟着杨坚返回正阳宫正殿,亲手给杨坚捧过一碗热茶,温言劝道:“皇上贵为天子,天下臣民无不视您为主心骨,即便产生再大的变故,皇上切不成先就自乱了阵脚啊。”
依常理而言,本身先前派往西北统军的两位行军元帅――虞庆则和窦荣定,论对朝廷的忠心以及文武才略、位望资格,都堪当重担。但杨坚仍然以为,如不能任用一名本身嫡亲至信之人领衔担负统帅的话,难保不出甚么不测变故。
杨坚在爱妻面前无需做任何坦白,遂一并将虞庆则发还的军报并张威的密奏拿了出来,交给独孤伽罗,恨恨地说道:“朕本成心调六弟到西北统军对抗突厥,怎奈阿纵这小子实在叫人放心不下,你且看看,他到并州后都做了甚么!”
宫女们见皇上动了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慌里镇静地退出了正殿。
“朕欲即调阿纵回长安,另差见地伐为帅,统领全军对抗突厥,皇后觉得如何?”待独孤伽罗情感略微平复下来,杨坚开门见山地咨询她的定见道。
怀着烦乱的心境,杨坚出了武德殿,朝着独孤后地点的正阳宫走来:儿子不守端方,他这个做父亲的只要来找当娘的寻求管束之法了。再者,关于西北突厥大肆入侵之事,他也想听听本身这位贤浑家有何应对良策。
明天独孤伽罗正要前去弘圣宫看望女儿,刚走至正阳宫门外,劈面正撞上满腹苦衷的杨坚,遂停下脚步,觑着夫君的神采体贴肠问道:“皇上龙体不佳吗?我如何瞅着神采这么丢脸哪,要不要传太医进宫来瞧瞧?”
杨坚从独孤伽罗手中接过茶碗,顺手放在身边的几案上,拉起老婆的手,诚心肠说道:“突厥四十万雄师自西北来犯,其前锋已进至距长安不敷五百里的弘化城外,朝廷急需征兵任帅,然阿纵小儿刚至河北,却频频狂悖躁动,朕本日骤闻此事,如何能不心焦呢。”
独孤伽罗初听杨坚提及突厥前锋已侵至西距长安不敷五百里的弘化城外,也是吓了一跳,及至听夫君转而斥责起杨广来,又不免感到担忧,煞白着脸向杨坚问道:“阿纵在并州没出甚么大事吧?皇上何故才提到突厥入侵,又忽而怒斥起了阿纵?”
方才在武德殿中议及西北军情时,杨坚心底还存有另一种担忧不便向包含杨勇在内的任何人提及:那就是对抗突厥四十万雄师来犯,他不但缺兵,并且缺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