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腥甜的热流涌上喉头,几滴血落在萧单身上。
莫不是假的?
白厉双膝跪地:“恕臣难以从命。现在宫中凶恶万分,臣若走了,皇被骗如何办?白衣卫已为他半数出动,臣再一走……”
我气得面前发黑,还想再说些甚么,却突然落空了力量。
双臂颤栗,我跌坐回轮椅上,喘了口气,指着上面。
“因情势俄然,白衣卫没法跟进鹰嘴关救人,楼沧率兵走后,白衣卫进关搜索,发明一具尸首,身中二十九箭,已被烧得脸孔全非,但身着……摄政王的盔甲,手上戴着这个。”
整整三日,我被萧煜困在这石室中,萧独大略是觉得我真躲在摘星阁不见他,以此逼他速去速归,他便遵循我的旨意,在御林军中遴选了五千精锐马队,与楼沧一并出发。
楼沧不敢谎报军情,这是杀头的大罪。这一幕绝非捏造。
“独儿?”我一惊,昏昏沉沉的,伸脱手去,手腕被一把擒住,被锋利的指甲扎得生疼。我复苏几分,看清了那烛光中的脸。
天昏地暗间,我被一阵响动惊醒,睁眼只见遮天蔽日的帷帐随风拂动,月光下,一抹瘦长的鬼怪朝我飘来。
白厉嘴唇颤了颤,终是站了起来,握剑的手指骨发白。
“朕说让你去,你便去!”
“哗啦”一声,一小我翻窗而入,来到榻边。
“好,甚好,替朕除了一个亲信大患。”我咽下满口腥热,抚掌而笑,喉头里却只收回浓厚的喘气声,像只野兽在我的体内嘶鸣。萧煜从怀里取出帕子,替我悄悄拭去唇角溢出的血。
我竟俄然很驰念与萧独同榻而眠的阿谁夜晚。只是如许的夜晚,或许今后不会再有了,今后,长夜无尽,孤寂永随。
“朕昏倒了多少日?”
彷徨很久, 只在纸上写下一句:汝之聘礼, 朕收下了。
我阖上眼皮:“跪安罢。”
我牙关一紧。我晓得要萧煜是个隐患,今后我必将撤除,只是考虑到留着他能制衡萧独的权力,未想立即对他脱手,待到局势稳定再做筹算,没料,他竟早已把握了我的命脉。
萧煜替我拭净了血,便将被毯拉了上来,垂眸浅笑:“如此喜信,我实在迫不及待奉告皇叔,故而深夜前来,惊扰到皇叔了。皇叔大病未愈,先好好安息……我他日再来看望。宫里的湖都已经结冰了,等皇叔好了,春祭上我耍冰嬉给你看。”
等汝返来……常伴君侧。
“不成,皇上,你的腿,尚不能行走!”
我头晕目炫,手颤抖着翻开信筒,展开内里的军报。
“白厉,白厉!”我咳嗽着,嘶吼出声来。
我浑浑噩噩的睡了一会,又展开了眼。
玉玺被清楚保管在御书房内的多宝阁中,那四周定有萧独的暗卫在监督,他是如何拿到手而没有轰动萧独的?
才写几字,掌心已沁出一层汗液, 好似这笔重有令媛。
我恍忽觉得那是萧澜的幽灵,摸索出枕下短刃。
我不信赖这狼崽子就会这么死了,他那么勇猛,那么聪明,如何会就这么死了?我派去的白衣卫呢,没有帮他么?
呼地,一缕烛亮光起,照出来人胸前一片玄底黑金的蟒纹。
月光下那碧绿的猫眼石光彩流转,似那小子凝神看我的眼。
我夺过玉玺,细细察看一番,但见玉玺的玉质通透澄明,内有一缕龙形沁血纹路,底部“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亦是由邃密结论的阴阳刻连络雕成,看不出一丝捏造的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