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仓猝护住心脉，握剑的手被擒住，又被扼住了咽喉。
天子微微一哂：“你可遇见了那人？”
“输了，就别不认账。”
“白厉。”
“白厉，你是不是喜好我？”
我点了点头，复而又点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怒问：“你给我下了甚么？！”
天子翻开榻前的帘子, 灯光摇摆, 衬出他形销骨立的影，惨白而肥胖的面庞, 像个缠绵病榻的濒死之人。
我躺着不动，瞟了瞟四周，余光扫见一道寒光。
我顿觉一阵屈辱，看了一眼被乌绝掳走的天子，不由咬紧了后槽牙，腰间一紧，乌沙竟将我打横扛到了肩上，像个满载而归的猎人，而我则成了个任人宰割的猎物。我奋力挣扎起来，双脚狠踹他下腹，乌沙吃痛，浑身一震，箍着我腰身的手臂却涓滴未松，接着我后颈被重重一劈，便落空了认识。
我被动机吓了一跳，有些发急。
是我渎职，我之无能！
成为暗卫之时，我便已受戒，摒弃七情六欲，把稳无邪念。
乌沙大笑：“不杀。你舍得杀我，我却舍不得杀你。”
“别吃力了，要制住你如许的妙手，当然得用上点药。”
“那你还不杀我？”
“朕是在问你所想, 白厉。不是问你的职责。”他如此问道，笑了一下, 语气有些挖苦。
我不安闲地挣扎了一下，便觉四肢乏力。
暗卫是死士，输了便是令仆人受辱，只能以死赔罪。
一声轻唤, 将我的神思拉了返来，我回过甚去：“臣在。”
我凝睇着灯火，面前晃过一抹健旺身影，耳畔似响起刀剑订交之声与那恣肆的大笑, 一时有些怔忡, 脑海中一股脑涌出很多回想, 尽是与那人相处的光阴。初度, 与他比武, 只觉如遇克星, 亦师亦敌；第二次, 在孟府中受困之时被他救下, 更赠以伤药；第三次，在宫殿穹顶上把酒言欢，比武参议……
可那人，这么久毫无消息，恐怕是也已……
我突然一惊，浑身紧绷：“你说甚么？”
我欣然若失，喃喃道：“那天然是，纵横四海，浪迹天涯。若得遇一人，既为敌手，又是知己，相知相惜，称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