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二人猜疑相询。
晏晏?多久没人唤过她的奶名了?谁?是性子爽快的大表哥?是温文尔雅的二表哥?
即便梦里的生离死别,将不复存在。
知觉消逝前,耳畔回荡表兄的吼怒,悲怆仇恨,而后再无声响。
广池碧绿如翠玉,更显岸边石亭如珠落玉盘。
“不――”
“别怕,那人被我杀了!我、我顿时送你去找大夫……”
不对,剪兰何故年青了很多?
说罢,他右手一拧刀柄,手背那弯形烧伤疤痕,触目惊心。
另一名宫女手执铜壶,猎奇靠近。圆面庞圆眼睛,不是缝菊又是谁?
“可她裙子被尖石勾住了呀!”
她未及细想,拔下银簪子,猛力刺在其手背伤疤上!
面对久别相逢的表兄,她内心千言万语,想倾诉霍家被贬谪后的各种,但一张嘴,满是血。
泪光盈盈,不为热诚,不为痛觉,只为重获重生的戴德。
为何这衣裙又重回她身上?
正自深思浑厚低醇的两把嗓音归属何人,猝然的铿锵金属撞击声,惊得宋鸣珂心惊肉跳。
再看身上桃红丝绸上襦,领口绣满彩蝶。
估计不到半柱香,她先磕假山、醒后撞倒屏风、再把本身撂在地上的“英勇三连碰”将传遍全部定远侯府。
“都是你!一惊一乍,害公主磕到头!咱俩起码得罚跪一宿!”
她不忍多看一眼这万里国土,直往山崖方向一跃。
身为皇后嫡女,本应活得骄贵,无法担负储君的孪生兄长早逝,非一母所出的二皇兄即位,瞒骗操纵她数年。
顾不上总角疏松、珠花寥落,也没理睬目瞪口呆的宫人,宋鸣珂跌跌撞撞迈步,不慎踩到累坠拖裙,身子倾侧,富丽地撞翻了屏风,连带条案上的汝瓷瓶也摔成了碎片。
只因……十一岁的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去定远侯霍家,插手老夫人寿宴,被孪生兄长讽刺“大红大绿、花里胡哨”。
她没法完整倾诉内心话,连句“感谢”也来不及,硬撑的一口气随鲜血喷出,两臂软软垂下,指尖触碰到一温润事物,应是表兄腰间玉佩,形状特别,镂空处刚好套住她的小指。
黑衣男人亮出一枚铜质令牌,鱼形龟纹,倒是皇宫暗卫令。
“这粗衣配不上都城三大美人之首,不如剥了……”他收好令牌,猛地猱身扑来!
活生生的哥哥!他还在!
“感谢你,让她走得没那么孤傲。”
好不轻易认清他的真脸孔,她已落空嫡亲,伶仃无援。
可惜,她斗不过他,只能客死他乡。
“太子殿下小逛花圃,说是等您醒后一同回宫……”
……
茫然睁目,入眼是满室精美家具,仿佛是女子内室,她冲口问道:“表哥?”
对方抢上前,强行拉她归去。
温热液体落在她冰冷的脸容上,似血,也似泪。
宋鸣珂想说,早一时,晚一时,已无济于事,人生早在七年前便定结局。
“那么凶干吗!”另一女子小声嘟囔。
即使她辩白不清是梦或真死过一回,却徒生果断信心――统统还来得及!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感受周身骨骼剧痛,如烧如锉,耳边缭绕通透澄明的男嗓。
遗憾她此生痴顽、怯懦、软弱,未能及时发明二皇兄的诡计,未发觉孪生兄长之死另有蹊跷,未让母亲娘家一脉离开悲惨运气,扳连蜜斯妹受人凌|辱……
最后,统统人认定,太子死因是不测出错落水。
但是,兄长手拿汤勺,石桌上安排着一盅药膳!
刀光剑影层层叠叠,纵横闪戮,敞亮灿丽,将边塞秋色分裂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