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间有一条泥路,几处圆桌大的水洼嵌在此中,或者应当说是血洼。
牛头抱来干柴,红黄的火焰渐渐摇摆起来。
夹着冰霜,残虐这条路,自万古始,从未停过。
拔开折子塞,晃了晃,悄悄吹气,燃起阳火。
白靴被血水渗入,染得班驳。
“一条铁链,锁尽天下不平,半叶羽扇,驱除邪魂恶鬼。”
侧头发笑,白无常从怀里取出一件用油纸包裹的事物,递向门司。
牛头哈哈大笑:“你本来就没有气,喘甚么?骗鬼啊?”
门司皱眉不解,白无常晃了晃手中的空酒葫芦,笑说:“早听闻门司大人藏酒三千石,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风霜将他的脸孔割的毫无赤色,让他本来就清削的一张脸,更显惨白。
一个白面墨客正席地坐在殿中间。
牛头,马面相视大笑,前仰后合。
他醉了,但还是提起葫芦往嘴里倒酒。
森罗殿中心,一束阳间火。
马面点头,回问白无常:“带了阳间火吗?”
强睁醉眼,摆布打量,这才迷惑自语:“咦?我如何竟睡在地上?”
伸出双手烤火,牛头笑问:“我们开端吧?”
听到身后有人谩骂,他渐渐起家,摸到门前,笑说:“火气这么大?把稳勾来天雷。”
走了一小半,便坐下大口喘气,几次想抬手喝酒,却因为喘得太急,没法下咽。
“肥差?我卖头卖脸能挣几分银两?”
一步三摇,进五退二。
“嗯,骗鬼。”
瞟了大汉一眼,问:“你的牛头呢?”
森罗殿前的台阶足有一辈子那么长。
无所谓吧,归正葫芦里装的也只是兑了酒的水。
牛头携白无常驾风而至,与那墨客共同围坐。看看墨客,白无常叹问:“你不戴马面,也是嫌闷?”
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白无常随声说:“二位兄长骂人的本领日趋渐长,小弟好生恋慕。”
牛头哈哈一笑,对白无常说:“该你了。”
红发獠牙面现不快,看了看手中的狗腿,想了一下,接过白无常的葫芦,阴沉的说:“仅此一次。”
声音宏亮,如同丧钟。白无常仰身躺在台阶上,大口喘着气,不睬。
长叹一口气,白无常起家退步:“我懂了,二位兄长不敢与那位小爷脱手,是怕打不赢他,以是本日要拿我撒气。我与那位小爷同为鬼使,就算我挨了二位兄长的揍,也顶多算个代职受过。好明目,当真是个好明目。”
虽是墨客打扮,但却体型庞大,与那牛头普通无异。
除了这些,另有风。
这些瘦鼠的眼睛是红色的,火红,仿佛未燃尽的炭。
进城后,低头看了看被门钉划破的衣衫,白无常皱眉:“我被你的这些门钉害了不止一次,就不能拔光了它们?”
牛头不再说话,伸手抓住白无常腰间的丝绦,又弄出一阵风,提着他落入森罗殿。
总算拖着软醉的双腿,挪到了森罗殿前。
红发獠牙无聊的叹了口气,坐在门边的长凳上,抬头望天:“这些日子闲得膀子酸疼,等养养精力再筹议这事吧。”
醉说:“肥鸡本日里倒是未曾见到,不过我在阳间闲走时,见到两个和尚偷狗吃,我趁他们抱柴引火,扯了条狗腿。到铁铺里给烤了,无油无盐,淡的很,本想分与牛头、马面,既然巧遇门司大人满腹怨气,就权当给门司大人压压舌头,消消火气,不晓得门司大人肯赏我这个脸吗?”
马面笑问:“如何?”
探出舌头,舔干唇边,无法的自语:“了胜与无,了胜与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