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坠冰窖,指尖生寒,微微颤抖,还是不肯改口,“妾身冤枉!请贤人明鉴!”
心头漫上来些许寒意,对顺朱紫多了一丝防备。
林云熙脑中蓦地一亮,豁然贯穿,蓦地向一旁低眉垂眸的顺芳仪看去,公然她捧着茶盏悄悄坐着,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歹意而痛快的弧度,和顺温婉的神情下几近是没法粉饰的狰狞狠戾。
顺芳仪在碧纱橱外听得清楚,神采越白了一分,手指紧紧攥着衣摆,垂下脸时却暴露一个无声无息的笑容,转眼又变作茫然失神的悔怨,重重顿首,嗓音干涩道:“妾身知错。”
皇后道:“罪人狡猾,教唆宫女撞上送药去的内侍,借机行事。又趁登门看望时决计劝静芳仪用与那味药相克的点心,才导致静芳仪小产。”
庆丰帝逼近了抬手捏着皇后的下颚,目光森然地逼视她道:“朕就是个傻子好乱来?你说甚么朕便信甚么?”
许嬷嬷一低身出去了,侍立的宫人忙清算了一地的碎片,重新上茶,叶甘松额上微微见汗,拿袖子谨慎抹去,“芳仪的脉案、用过的方剂再太病院都有备案,现在芳仪虽由臣顾问,但太病院轮班换值,有不下十个医士为芳仪看过诊,皇后娘娘一查便知。”
皇后强自忍下心头不快,低声问董嬷嬷道:“我叮咛下去的事情做好了么?”
皇后看了太医一眼,叶甘松道:“禀贤人,芳仪小产恶露未尽,臣等开了一剂益母散,专治此症。若芳仪不肯用药,恐有碍今后子息。”
是了!
皇后背上盗汗涔涔而下,想点头却没法转动,“妾身不敢!”
皇后竭力忍着肝火,唤来披香殿的掌事宫女安礿,“本宫千丁宁万叮嘱,叫你看顾好静芳仪的胎,你是如何当的差事?嗯?!”
皇后略有些烦躁地皱皱眉,许嬷嬷快步进殿禀道:“回娘娘话,芳仪扔了碗不肯吃药,又从屋里跑出来大吵大嚷,好几个内侍被她砸破了头,奴婢们拦不住……”
皇后点头感喟,“太晚了!现在宫中没有怀着身子的,更难说甚么时候才会有。何况十月怀胎,生不生得下来、立不立得住也是未知数,阿谁时候程氏只怕已经生下皇子、气势冲天了!就算有,年纪那么小,压抑不住三皇子、四皇子,抱养了又有甚么用?!”
庆丰帝没了一个孩子,第二日还是去上朝,唯有午后传了一道再度晋封静芳仪为贵仪的圣旨,才气模糊猜出贰心中一二惭愧与赔偿之意。
思忖一番,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明纹,如果不是静芳仪本身的题目,那么她身边这些服侍的宫人内侍就极其可疑了。除了贴身奉养、重用的人,另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静芳仪突然落胎?固然一旦查出,背主忘恩、暗害皇嗣这两条就充足贤人皇后夷其九族,但是虔诚与否,向来都是看叛变的筹马是否充沛罢了。
琥琳道:“皇后娘娘警告世人循分守己,便散了,只留了顺芳仪,说是叫她去看看二皇子。”
皇后忙道:“是静芳仪,她俄然小产,只怕内心难受,又不肯喝药,才闹起来。”
皇后微微停歇了肝火,淡淡道:“着人去盯着顺芳仪,跪满一个时候就叫她归去。”顿一顿,“记得让红袖细心些,她如何出去的,一会儿便如何出去,不准叫人看出端倪,明白么?”
“甚么药需这个时候用?”
林云熙见庆丰帝神采淡然冷凝,不由有些担忧,庆丰帝回顾看她一眼,目中略微暖和,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以示无碍。一面叮咛李顺道:“去叫季院判和闻副使来。”一面向林云熙道:“你出来也久了,先归去照看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