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在当年抱病时养成的风俗。
说罢,他走到剑座前,取下宝剑,“锵”地拔出,然后,一剑朝烛台削去。
这日气候晴好,放学以后,公子和桓瓖来到城阳王府中,在他的园子里赏玉兰。
我无所谓:“公子,我祖父去过的处所多了,看也看不过来。”
“何事?”公子问。
桓瓖道:“你也知秦王功绩最大但兵马起码,不动他动谁?”
“这便是不当。”公子道,“若论养兵自重,梁王、赵王、豫章王、会稽王等比秦王更甚,而朝廷只患秦王。”
但他就算气得摔书,也从不惩罚我。偶然,他冷着脸不睬我大半天以后,会俄然对我说,我的话虽不入流,但还是有几分事理。
我有些惊奇,没想到他俄然问起这个。
我在一旁研着丹青,听到此处,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
此事产生之时,堪堪就在公子与谢浚见面以后的第二日。固然诏令还未下,但很多重臣贵胄已经晓得了原委。
我和他都只能待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就给他讲故事,每日三则,从无重样。
从那今后,公子每当无聊,便会让我讲故事给他听。他老是听得非常当真,偶然,他乃至会为故事中的一些观点争论起来。
我常常啼笑皆非,却又不由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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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阳王不答,却忽而转头,看向我:“霓生,你看这兰叶是浓些好还是淡些好?”
公子“哼”一声:“那便没法了。”
回到室中的时候,他将家人刚送来的几封聚宴请柬扔在地上,讨厌道:“边疆危急,这些人竟另有苦衷沉湎玩乐之事,莫非是要应那甚么璇玑先生的谶言!”
我有些无语。这话说得仿佛我是因祸得福。
当时,公子问我如何晓得这么多故事,我说,是从我祖父保藏的书里看来的。
仿佛怕我难过,他弥补道:“不过他脾气甚坏,你未嫁成也好。”
桓府的奴婢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这个动静当了好几天的谈资。
我和青玄对视一眼,一声不吭。
而与公子比拟,桓瓖则顺利很多。
他非常诧异。
我心中对劲,正觉得占了上风,只听公子又道:“昨日我练字那些纸,还是让青玄烧了。”
“他若改得,早无本日之事。”桓瓖道。
“自是被父皇怒斥了一顿。”
“不非常想。”我答道。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我,我约莫会甩个白眼,反唇相讥或者干脆吵个架。但公子看着我,双目清澄,仿佛果然只是猎奇问问,教人没法发脾气。
本朝战事频繁,汲引尤重军功;且今上践祚以来,甚少败绩。以是,世家后辈们对参军一贯很有热忱。不过,自从数年前光复了吴越以后,天下渐趋安宁,战事越来越少。而像河西平叛这类胜利在望的大战,便成了再肥不过的好肉,引得无数人觊觎。
秦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今上的幼弟,年方二十四。虽是年青,但在一众宗室当中,秦王最为善战,曾在征越灭楚的诸多大战中屡立奇功。
与公子相反,桓瓖并非主动要去,而是他的父亲桓鉴亲身出面,在荀尚帐下给桓瓖谋了职,在后军里当管粮草押运的司马。
桓瓖对此无贰言,事情定下时,他还对劲洋洋地特地穿戴一身铠甲来桓府用饭。
那日,公子非常暴躁。
“霓生,”他忽而道,“给我讲你祖父那些书中的故事。”
河西的战事,秦王本打得非常顺手,眼看着便要将叛党剿清。可在这时,朝廷俄然令秦王向西南抵抗羌人,另封新到任的凉州刺史荀尚为征西将军,假黄钺,都督凉州诸军事,率凉州之兵持续征讨秃发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