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宁寿县主,非常遗憾:“县主,奴婢还要去服侍沈公子,须得辞职。”
“哦?”宁寿县主看着我,“逸之公子醒了?”
“县主,”我说,“奴婢是桓府的人,虽得县主抬爱,然身不由己,县主当与我家仆人去说才是。”
我的心砰砰跳着,仿佛揣着一只小兔。
我讪讪:“晓得了。”
甚么一见仍旧,实在不过还是看中了我那装神弄鬼的本领。豫章王固然也参与了倒荀,但皇后失势,太子非命,他这个仅剩的辅政大臣就变得难堪起来。宁寿县主这个时候想起我,大抵又是想要我揭示揭示遮胡关那般的神通,给豫章王指一条路。
我说:“未曾。只是畴前我祖父也爱治园,我常常给祖父帮手。”
我:“……”
沈冲又问:“你家中另有甚么人?”
他的声音和煦,仿佛东风,吹皱一池湖水。
“宁寿县主与你说了甚么?”回沈冲院子的路上,惠风猜疑地看我。
“县主,”我说,“仆人让奴婢留在公子身边,乃是为公子辅弼时运,便是县主去要,只怕也可贵应许。”
“县主,奴婢奉表公子之命,到园中择选花草,在房中摆置。”我说。
我心底无法。
我讶然,看着她,不知她平白说出如许的话,意欲何为。
“你在元初院中也种过花么?”他问。
说来风趣,那日我与他扯谈了一番伯夷叔齐以后,沈冲的精力也好了些。不再像先前那样醒来就发楞,垂垂规复了些畴前平和自如的神情,话也多了起来。
*****
我在中间坐着, 打量他的睡脸,想入非非, 半晌, 见四下无人, 又摸了摸他露在褥子外的手背。
淮阴侯府和别的贵胄府邸一样,园子甚多。沈冲治园的技术高超,大家都说他院子里的花最标致。但那是沈冲的心血,我天然不舍得糟蹋。
沈冲暴露感慨之色,却道:“霓生,你将来如有何难处,与我说便是。”
我愣了愣,啼笑皆非。
我说:“多谢表公子。”
因而, 我兴趣勃勃来到了后园里,筹算将各色花草十足剪一把归去。
“传闻那夜里,你也在宫中?”走了一段以后,她问我。
“县主实在错爱,奴婢寒微之人,无所才学。”我持续谦道。
我愣住。方才那般内疚作态不过对付,不料她竟讲出这般事理经验起我来。
惠风“哼”一声,道:“我就晓得她对我们公子图谋不轨,霓生,她下次再问你,你便借端走开,莫给她好神采!”
我望了望外头的风景,气候甚好,沈冲也不会很快醒来,因而决定先去剪些花来。
方才沈冲说想看我插花,这使我打起了十二分精力,午后的睡意一下全消。
他复苏的时候越来越多,经常要垫起来,在榻上看半日书,才持续歇息。
午后, 府中不管主仆, 大多小憩去了, 非常适合为所欲为。可惜时价春季, 便是贵胄们的园林也已经不如夏季般繁花似锦。我挑了一圈, 合意的花枝也不过寥寥, 正考虑着如何搭配, 身后忽而传来一个声音,“这但是淮阴侯最爱的雀头红,你真要动手”
“奴婢惶恐,不知县主为何如此抬爱?”我问。
“是长公主带你去的?”她问。
“县主不成拿奴婢打趣。”我说,“背弃仆人之事,奴婢千万不敢。”
“你放心好了。”宁寿县主接着道,“你到我府中来,不但不必做侍婢,我还可让你做个女官,给你分拨婢女奉侍。比起在桓府中服侍别人,岂不好了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