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和李昀一前一后出了正殿，她偏过甚来，道：“父皇没骂你吧？”
前朝龙颜大怒，后宫也跟着风声鹤唳。
话又说返来，要不是段立钧死了，段家受害，指不定段大人都要左迁降职，而不是骂过了，罚半年俸禄就完事儿了。
再者，监察案子的是李昀，若瞒下，李昀这替姐夫清算烂摊子的话柄就落下了。
想起和顺端庄的母妃，李昀的眼中添了几分暖意。
长安性子娇，自是不该的，抬声道：“我折腾？我不让您费心？清楚是驸马在外头闹得我没脸了！”
淑妃说陆婕妤连个儿子都没有，实在她也是一样的。
站在御花圃中，他昂首望着东南角的宫室，琉璃瓦熠熠，飞檐层层，那曾是他的母妃糊口的处所，现在已经入住新人，再寻不到齐妃在时的模样了。
话说了一半，淑妃也自发不当，倒像是在抱怨圣上这偌大的后宫一半，便止住了。
宫女点头，得了李昀授意，出来通传了一声，很快便有大宫女迎出来，请李昀入内。
李昀垂眸，唇角含笑，一副乖乖听淑妃训话的模样。
“娘娘身子不适？”李昀行了礼，在淑妃下首坐了。
长安咯咯笑了起来，神采飞扬：“还是小五最晓得心疼我。”
“我哪是阿谁意义，我是说……”
这些办完了，圣上的气还没消。
长安公主斜挑着凤眼，道：“林勉清敢收秦骏养的瘦马，小五送我几个乐工，又如何了？他能花天酒地，我还不能听曲唱戏了？小五没劈面给他一顿拳脚，已经是给他留了颜面了。”
淑妃握着长安的手拍了拍：“驸马毕竟是个男人，男人都……”
待长循分开，李昀才不疾不徐走出韶华宫，他的唇角还是带笑，神采暖和，只是眼底再不见涓滴笑意。
淑妃摇了点头，只问李昀：“刚从御书房出来吧？圣上是不是气急了？”
“牵涉进命案里，虽是无辜，也少不得让他再磨炼两年。”陆毓衍一手虚扶谢筝，免得叫她被人冲撞了，目光落在桂榜上，道，“反倒是柳言翰，运气不错。”
李昀笑而不言。
陆婕妤住的宫室在韶华宫的西侧。
“你也是，好歹瞒下来……”淑妃一面抱怨李昀，一面朝长安公主那侧抬了抬下颚，意义是那些事情便是不好瞒，好歹要瞒太长安。
李昀问道：“皇姐在里头？”
李昀笑弯了眼：“骂了，劈脸盖脸，说我做事不知分寸，我说是我这个做舅爷的咽不下这口气，不管我是甚么身份，本日都要让姐夫闹个没脸。”
长安撅着嘴不说话了。
李昀入了韶华宫，沿着庑廊走到正殿外头，就闻声里头叮铃哐啷响，也不晓得又砸了甚么东西。
两道口谕，一道到了公主府，把林驸马骂了个狗血淋头，一道到了秦家，让秦骏闭门思过。
“娘娘，”李昀打断了淑妃的话，眸子往西边一撇，道，“他姓陆，西边那一名才是他嫡远亲的姑母。”
李昀敛眉，笑容不减，道：“当用不当用，是父皇说了算，我又管不了吏部做事。”
柳言翰登榜，贾祯落第，余下的名字里，谢筝一个也不认得，失了再看的兴趣，与陆毓衍一道进了茶馆。
李昀这才开口，声音温润：“娘娘，林勉清是驸马，他娶了皇姐，天然要与其他男人分歧了的。”
太仆寺卿战战兢兢的，就怕被治一个御下无方之罪。
长安闻言，深觉得然地点头。
骂完了易仕源，圣上把段大人叫来骂了一刻钟，说段立钧年纪悄悄，在国子监里就学会了拉党结社，不学无术，整日里混闹厮混，段大人方才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挨了一顿训，归去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