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寺四周的山上，香火不盛乃至是烧毁的古刹庵堂实在很多，几十个衙役官兵一道上山，就跟水滴落入了湖中一样，没影了。
一行人到了对侧配房，谢筝迈出来，细心打量着被压着坐在椅子上的妇人。
闻声脚步声，陆毓衍抬眸望了过来，嘴唇动了动，大略是与杨府尹说了甚么，后者亦转头看向谢筝。
这两位身上已经寻不到松烟说过的狼狈模样了，想来是已经清算过了。
谢筝应了。
“那妇人正幸亏里头，就被逮了个正着。”松烟道。
谢筝捏了捏指尖，似是漫不经心普通，缓缓移开了视野，嘴上道：“看来，是疯魔了吧。”
杨府尹解释道：“她也是一身泥，找了两个婆子给她把脸和手洗洁净，也好让女人好认一些。”
“你认得我吗？”谢筝问道，见罗妇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解开了脖子上的丝巾，暴露还没有完整减退的瘀痕，“宁国寺舍利殿，你还认得我吗？”
四目相接，谢筝微微一怔，那双桃花眼中恰好映出她的身影，清楚得仿如果她打扮台前的镜子。
杨府尹搓了搓手，道：“一会儿可看细心了。”
细心看了，陆毓衍的发尾另有些潮，并没有全干。
没一会儿，天井对侧的配房大门翻开，一个婆子从里头出来，朝杨府尹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顺天府外，有松烟带路，谢筝顺利进了衙门。
他不想给谢筝压力，更不想误导她，免得这小丫环内心孔殷认错了，但他也烦恼，万一谢筝点头，说里头阿谁不是宁国寺里勒她脖子的妇人，那这案子……
而另一头，留影引着一个女人进了后院，谢筝看去，恰是岁儿。
在庵堂里找到她的时候，罗妇人有一瞬的惶恐，然后是安静，没有吵也没有叫，不言不语地跟着他们下山进城，也没有想要逃窜的意义，平和得不像是一个手上感染了近十条性命的凶手。
谢筝也被这笑声给惊了惊，心跳加快，她深吸了一口气，让本身安静下来。
陆毓衍朝罗妇人的方向抬了抬下颚：“她很静，也没有过激的行动。”
一向安温馨静的罗妇人闻言，突得就笑了起来，笑声锋利又阴冷，唬得岁儿连连退了几步，几乎叫门槛给绊倒。
罗妇人嗤嗤地笑：“你又为甚么要拜佛？”
那间庵堂似是空了有两三年的，陈旧不堪，菩萨泥塑都歪了，大梁也掉下来两根，塌了半边墙。
“除了香客，也有采药打猎的进山，衙役里有一个叫古阮的，瞧着才二十岁出头，眼睛但是暴虐了，”松烟说得鼓起，“他一眼就能看出留在地上的足迹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不消测量比划，端赖着他，找到了几串妇人足迹，又跟着寻了，最后找到了那破庵堂里。”
闻声谢筝的话，陆毓衍低头看她，她有些游移，又有些笃定，凤眸清澈，直直就能望到眼底。
“她、她是不是有些疯魔了？”谢筝抬头问陆毓衍。
谢筝悄悄撇了撇嘴。
莫非明日持续让李昀去山上找人不成？
“岁儿，这个是罗妇人吗？”谢筝偏过甚问道。
杨府尹纠结极了，想再跟谢筝交代几句，话到了嘴边，又感觉不得当，踌躇着咽了下去。
谢筝头皮发麻，忍住了今后退的脚步：“舍利殿里，为甚么想杀我？”
来衙门里认人说话，岁儿还是头一遭，小小的脸上满是严峻不安，直到瞥见了谢筝，她才松了一口气：“姐姐也在，真是太好了。”
绕过大堂，谢筝一眼瞧见站在庑廊下的陆毓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