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衍抿着唇,看着韩婆子哭天抢地,而后不疾不徐站起来,出了屋子。
苏润卿扑哧笑出了声,越想那场面越好笑,连声说“府尹大人高见”。
他摸了摸鼻尖,假装若无其事地瞥了陆毓衍一眼。
他撇撇嘴,道:“不如叫阿黛来认一认?就算不能鉴定杀郑夫人的是不是韩婆子,起码能弄明白勒阿黛的是不是她,归正阿黛记东西清楚。”
奶娘眸色一暗,点头道:“老爷,夫人病了。”
梁宅就在国子监东边的一条小胡同里。
奶娘跟着出来。
可惜,出门在外,不得不端着架子。
郑家与梁家境遇类似,又同住一条胡同,两位夫人对书画皆有爱好,几十年下来,豪情该当不错。
“我们现在做甚么?去找名册上的婆子问话?”苏润卿挥了挥手中的花名册,还想说甚么,左边院子里飘来厨房做菜的香味,激得他肚子空荡荡的,“还是先去用饭吧,早上没顾上吃,中午满是素斋,可饿死我了。”
还布施善堂,如何不见她布施布施家里做事的下人?
郑夫人占了她的位置,好好帮郑博士拓展宦途也就罢了,恰好是个不安生的,不但没有相夫教子,还整日里往外头跑。
婆子被关在一间斗室子里,里头只一张桌子,并几把椅子,再无其他安排。
郑博士刚出世的时候,他老娘没多少奶水,邻居韩四的婆娘喂了他几个月。
梁大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册子很薄,笔迹端方中不失大气,传闻是郑夫人写的。
郑博士的父母过世早,没享用过几年的儿孙福,郑博士金榜落款以后,念着韩家豢养过他的恩典,把寡居的韩四婆娘母女两人接进了都城。
顺天府尹问了半个多时候,韩婆子从一开端的怨气冲天,到厥后发言颠三倒四起来。
胡同清幽,住的多是在四周衙门里做事的官老爷,郑博士家也在此中。
那婆子明显是被吓着了,瘫坐在地上,问甚么就说甚么,独独昨夜里的行迹,她说不出个以是然来,这也是她被带返来的启事。
梁大人问她:“夫人在屋里?”
苏润卿还是拎着他的油纸包,香味扑鼻,叫人恨不得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梁司业是个六品官,祖上不显,夫人娘家亦浅显,宅院比郑家还小,就是一进四合院。
只是嘴巴不好罢了,若真把奶兄弟赶出去,让她跟她断了脚的男人吃不上饭,郑博士平生清名就损了。
陆毓衍偏过甚问苏润卿:“梁大人在国子监有些年初了吧?”
办什劳子的书画社!不如多给男人缝两件衣裳。
韩婆子是韩四的亲闺女,算起来是郑博士的奶兄弟。
特别是顺天府尹,苦哈哈了小半个月,总算是能摸着胡子笑了。
郑家外头已经挂上了白灯笼,模糊能闻声宅子里的哭声。
在她眼中,若不是郑夫人榜下择婿,以韩家和郑家的干系,她才是郑博士老婆的第一人选,她成了官夫人,那里还会有现在的苦日子?
“贤侄、贤侄呐!”顺天府尹快步迎上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虎父无犬子!陆大人的儿子,果然是,短长!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