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带路到了河边，指着地上的人影道：“老爷，就是他，留了这么多血，一动不动的，小民看他必定是活不了了。”
雨垂垂停了，天气亮了些，都城渐渐复苏，半夜河边死了个监生的动静也传开了。
几个衙役也凑了过来，古阮眼尖，惊道：“这、这不是段公子吗？”
仵作也是从被窝里爬出来了，叫夜风一吹，也没复苏过来，上前一摸，转头与杨府尹道：“死了，都发硬了。”
仵作查验完了，过来禀道：“该当是子初遇害的，一刀捅进胸口毙命，他的指甲缝里有些皮肉，该当是与凶手胶葛时抓伤了对方所留。”
与他比拟，段立钧的伯父更沉稳一些，上高低下打量了陆毓衍，叹声道：“立钧发言不入耳，出了这类事，我们做长辈的，也不是不讲事理的，昨儿个的状况，还请贤侄细心跟我们说说。”
好端端死了个这一届秋闱的考生，恰好还是个三品官员的孙儿。
杨府尹看在眼里，内心也透亮。
陆毓衍是世家出身，父亲又是都察院的都御史，生生压了段家一头，没凭没据，段家想要张口就寻陆毓衍费事，那是自讨苦吃。
总归已经起家了，杨府尹亲身带了人手去现场检察，就盼着上头看在他亲力亲为、勤勤奋恳的份上，不说嘉奖几句，好歹别为了这些整日里你死我活的刁民再骂他一通了。
段立钧的父亲是段大人的嫡次子，固然内心哀思万分，但大要上还是强忍着，看了陆毓衍一眼，重重咳嗽一声，也是打过号召了。
“老爷，是个更夫敲的鼓，说是青石胡同绝顶，就河边的位置倒了一小我，地上有被雨水冲开的血，估摸着是死了，他不敢乱搬动，从速来报案了。”衙役道。
刚走出屋子，去问话的婆子领了个衙役过来。
完了！
昨日安逸居里，段立钧和陆毓衍在言语当中闹得有些不镇静，这是浩繁同窗们都闻声瞥见的，特别是段立钧嘴巴不诚恳，拿陆毓衍那与人殉情的未婚妻说项，换作是谁，都落不下这个面子。
顺天府里依着端方，少不得要请陆毓衍去问一问话，但也就是个流程罢了。
辰初，陆毓衍和松烟刚走出陆家大门，就见两个衙役急仓促过来。
杨府尹眯着眼睛看了两眼，催着仵作一道上前。
段家人的目光在陆毓衍和松烟的脸、手、脖子上转了一圈，干清干净，没有半点伤痕，相互互换了个眼神，长长叹了一口气。
杨府尹一听太常寺卿的名号，只感觉噼里啪啦的雷声劈到了他的脑门上。
此中一人是古阮，他憨憨笑了笑，道：“陆公子，昨儿个半夜，段立钧段公子被人捅了刀子，死在青石胡同的河边，传闻公子昨日见过他，乃至……”
杨府尹双手按着发胀的脑袋，叹道：“不破案，睡不结壮了。行了行了，该查的查，该办的办，先去段家报个信。”
“是，”陆毓衍答了，转头问杨府尹，“我来时传闻，段兄是四更天被发明的？他出事时，身边就没跟着人？”
雨势更加大了，就算披着蓑衣，雨水都直往脖颈里钻。
“落雨前已经回府了？”
一传闻死了人，杨府尹悄悄骂了一声倒霉，罗妇人的案子才畴昔，他方才睡了两天好觉，如何就又出性命了。
五更天，恰是一夜里睡得最沉的时候，杨府尹被前头的擂鼓声给吵醒了。
仵作应了一声，手上用力，将人翻过来，扒开湿哒哒盖在脸上的长发，盯着那人看了两眼，嘀咕道：“如何瞧着有点儿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