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领命去中宫的库房挑东西了,皇后盯着她的背影狠狠吐了口气,才转头对青玉道:“你归去服侍母后吧。也问问母后,是不是按着当初赵充仪的份例给钟秀宫?”
“娘娘,皇上赏了好些东西。娘娘看这对儿步摇,奴婢还没见过金色的珍珠呢。”钟秀宫的大宫女流苏捧着个扁匣,谨慎翼翼地想逗主子高兴。
皇后在中间半心半意地听,到这里就不欢畅了:“蒋氏虽姓蒋,却已经是出嫁之女,便有功绩,蒋家又如何分得?”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哪有立了功绩封娘家的?
袁淑妃已经换了一身水红色的宫装,一头乌发松松挽起,只将那对镶金珍珠的步摇取了一枝簪上。没有别的金饰喧宾夺主,天子一出去就瞥见了那颗在烛光下贱光溢彩的珠子,微微一笑道:“这是南海进贡来的,瞧着可还喜好?”
青玉悄悄松了口气。实在她也多少能揣摸到一点太后的意义:别看袁淑妃位份高,可她娘家不可,就算生下皇子,身后没个得力的母族支撑,想要继位也是难上加难。比拟之下,赵充仪身后的赵家得力,以是太后就不能让她生下皇宗子。皇后一定不晓得这个事理,但是袁淑妃多年有宠,这份妒忌之心始终难安。现在如果皇后能想清楚,那天然是最好不过的。
屋里的氛围蓦地间诡异起来,不过天子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向袁淑妃脸上看了一眼,悄悄一笑:“你公然体贴入微哪……”
“归正现在,传闻全部西北都要种痘了。安郡王和王妃带着人先去了督州城,别的处所的人另有往督州城赶的。若不是定北侯府包管了各地都会种痘,不准百姓胡乱走动,怕这会儿督州城都要挤不下了。”
青玉被皇后的眼神盯得背后有点发凉。她这才发明刚才她那口气松得太早了,皇后并不是想清楚了,而只是勉强容忍着袁淑妃,等候动手的机遇呢。
流苏回了钟秀宫没多久,膳房的饭菜便送了过来,公然多添了一个锅子,热腾腾的白汤翻滚,一闻就是上好的鸡汤。中间盘子里切成薄片的羊肉毫无腥膻之气,也的确是西北羊无误。另有白玉般的冻豆腐和玛瑙般的鸭血片,加上夏季里少见的几样青菜,碧油油地堆着,一瞧就让人有了食欲。
这话说得有些动情,于思睿也不由得软了:“姑母怎说如许的话。姑母身子好着呢,定然长命百岁。”
不过她一个宫人,固然是服侍太后的,也没甚么资格在皇前面前说得太多,青玉只得低头承诺,回寿仙宫去了。
“本年才生了个畸胎,来岁若再来一回,那也实在说不畴昔了。”太后仿佛自言自语般隧道,“袁氏生了实在也不能如何,皇后就是迷了心窍,看不清啊。”
皇后黑着脸坐在上头,见了青玉只扯了扯嘴角:“但是母后有甚么叮咛?”
袁淑妃端庄的鹅蛋脸这些日子反而肥胖了些,闻言只是没精打采地瞥了一眼那精美的缕金芙蓉步点头上闪着宝光的珍珠,淡淡隧道:“搁起来吧。”
“娘娘――”凤仪殿的宫人像缩头鹌鹑似的逡巡出去,欲言又止。
太后神采微微一变:“袁淑妃?皇后晓得了吗?”
进宫来的是于思睿。这半年多太病院的人几近长在承恩伯府了,连院使都在奉养天子皇后和太后之余经常往那边跑,绞尽脑汁地给他保养。现在他行动已经根基自如了,但却胖了好些,瞧着跟有些浮肿似的。至于那方面的事嘛――传闻承恩伯府很多没甚么名份的姬妾已经被打发了,想来大师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