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有些动情，于思睿也不由得软了：“姑母怎说如许的话。姑母身子好着呢，定然长命百岁。”
“好啊。”天子伸手拉了袁淑妃的手，笑吟吟隧道，“朕正想着天冷，用锅子热乎些，你就叫了锅子，可见是个别贴――”
“那胎气还未稳。”太后淡淡隧道，“就说是我的话，让她好生歇着，这些日子不必去中宫和我这里存候，就是过年时的宫宴也不必必然要来。”
“娘娘，皇上赏了好些东西。娘娘看这对儿步摇，奴婢还没见过金色的珍珠呢。”钟秀宫的大宫女流苏捧着个扁匣，谨慎翼翼地想逗主子高兴。
刚才青玉已经把太后的话都转述了，这会儿皇后还如许问，实在就是问太后筹算如何措置袁淑妃这一胎。青玉内心明白，但太后的意义也很明白，她夹在中间真是摆布难堪，想了想还是道：“太后娘娘只说要淑妃好生保养。”
流苏回了钟秀宫没多久，膳房的饭菜便送了过来，公然多添了一个锅子，热腾腾的白汤翻滚，一闻就是上好的鸡汤。中间盘子里切成薄片的羊肉毫无腥膻之气，也的确是西北羊无误。另有白玉般的冻豆腐和玛瑙般的鸭血片，加上夏季里少见的几样青菜，碧油油地堆着，一瞧就让人有了食欲。
“娘娘――”凤仪殿的宫人像缩头鹌鹑似的逡巡出去，欲言又止。
太后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谁：“你是说阿谁……死都死了就别提了。”不就是阿谁叫于铤的吗？当初在西苑围猎时仿佛还瞥见过的。那倒也算是个肯长进的，可惜搅进了那件事里，又不知个轻重，只好留不得了。
“归正现在，传闻全部西北都要种痘了。安郡王和王妃带着人先去了督州城，别的处所的人另有往督州城赶的。若不是定北侯府包管了各地都会种痘，不准百姓胡乱走动，怕这会儿督州城都要挤不下了。”
太后嗤笑：“那也得袁家有人可汲引。不过是一家子庸人罢了。”麻线串豆腐，提不起来就是提不起来。
流苏看袁淑妃盈盈下拜，虽则三十岁的人了，腰身倒是十年如一日的如细柳普通，折下去的时候格外的惹人垂怜：“臣妾喜好得很，谢皇上赏。”
流苏叹道：“娘娘，太后虽那么说，可除夕那日娘娘还是得去啊。”节下宫宴很多，别的袁淑妃能够不插手，但除夕的时候宫内嫔妃齐聚，算是奉着天子的家宴，这除非是病得爬不起来，不然是不能不去的。又及例行向太后和皇后存候的日子，莫非袁淑妃真敢那么大脸的就不去吗？
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说是宫里喜气洋洋的，实在真正欢畅的没几个。于思睿当然明白，也不会在这时候非要留下来，早就告别出宫去了。青玉便将皇后的问话一字不差地说给了太后听：“奴婢看，皇后娘娘的眼神有些……”
这年是没法过了。皇后一把抓起手边的茶盏，要摔出去的时候勉强按捺住了，半天咬着牙道：“比着皇上给的东西减一半，本宫也要赏她！”
太后叹道：“那里就有长命百岁的人呢？这一年我身子更加不好了，太医只开些承平方儿，吊着我不死不活罢了。要说姑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如果你没个香火，姑母到了地下都没脸见你爹！”
皇后噎了一下，不说话了。她比来日子过得还不错，正筹算高欢畅兴过个年呢，没想到西北又来这么一出，真是添堵。实在不想听那蒋氏又建功的动静，干脆就立起家来道：“承恩伯陪母后说说话，就在宫里用膳吧。年下事多，我另有些宫务要措置，就先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