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下还没有李时珍,也没有《本草纲目》,蒋锡这个欲望,既是他的志向和爱好,又刚好弥补了一块空缺,桃华是大大支撑的。既然要遍收天下药草,总在家里呆着如何能成?蒋锡就这点儿念想,只是有家室牵挂,太远的处所想去也去不成,现在可贵有这个机遇能去广州,又何必拦着他。
桃华微微皱了皱眉,没再说话。自贤妃殁后,先帝虽未降罪于蒋家,但蒋刚正自太病院辞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蒋家是不好再行医了。长房的两位伯父志不在此也就罢了,蒋锡倒是自幼就跟着父亲学医,对药草极有兴趣。现在他不能再行医,就想写一本药谱,支出天下统统的药草,也便利学医之人利用。
桃华笑道:“这实在不记得了……”她是这具身材六岁的时候才穿超出来的,底子就没见过都城的伯父堂兄们。且这身材的原仆人,在五岁的时候还磕过甚,导致有些痴傻,若说大家的模样或许还能在原身的影象里勉强搜到一点,这类小事那里会记得呢。
蒋锡也叹道:“他是嫡宗子,你大伯自是盯得紧些。实在松哥儿写字做文章虽不显,倒是个踏实的,打小儿就读书当真。当时候他还住在后院,每日就早早去书房了。你起得晚,向来凌晨未曾见过他,还问你娘,是不是二哥哥老是不起来。当时候你也三岁了,可还记得么?”
蒋锡是二房之子。二老太爷蒋方回,多年后果在宫中服侍的朱紫难产身亡,也被问罪,死在狱中了。二老太太伉俪情笃,没几个月便跟着病亡过世。蒋锡父母双亡,父亲又是个带罪之身,且罪在宫中,科考上是难走,干脆就带了老婆李氏和女儿桃华,回了蒋家的本籍无锡。
桃华抿嘴一笑。她这位父亲,固然幼年丧父母,中年丧嫡妻,却仍旧是个简朴乐天的人,这些弯弯绕的事情是向来不会去想的。
蒋方回佳耦死时,蒋锡才十五岁,背面都是蒋老太爷照顾,连他娶妻都是一手筹划,无锡这里的祖业,也是蒋老太爷做主分给他的,倒比长房两个堂兄弟分的都多一些。蒋锡与伯父自幼就靠近,多年未见,内心确切是顾虑的,只是相距太远,只得每年托人带些无锡这边的土产进京,略表情意罢了。
蒋锡细心看了看,笑道:“这绣得公然不错,燕华的针线实在精美。”又看了桃华送的软鞋,道,“桃华的针线也越来越好了。这色彩光鲜,花腔也新奇。”
桃华也只是试一试。毕竟这是当代,蒋锡固然是极可贵的宠嬖女儿的父亲,也并不呆板拘泥,但到底是当代人的思惟:女儿过了十岁就是大女人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打扮成个小子就跟着出去。且畴前去的不过是无锡四周的几个城镇,广州倒是货真价实的千里迢迢,蒋锡不肯带她去,也是料想当中的事。当下也不再做胶葛,只道:“那爹爹几时启程?这趟去得远,路上用的东西可要好生筹办。”
蒋锡摆了摆手道:“也并不但为那安眠香,我也想去看看。可贵茂通源也去办货,便利得很,不必担忧。”他固然已有后代,还是有几分孩子脾气,说走就走,涓滴不觉得意。
蒋锡笑道:“广州虽远些,路上却好走。茂通源商号的谢掌柜说,他家恰好要派人去广州办一批货,我也跟着他们去瞧瞧。”
曹氏一向插不上嘴,这时才忍不住道:“这么远的路,老爷……就是要买那甚么香,叫林掌柜去莫非还不放心?”自她嫁进蒋家,蒋锡从未出过远门,这会乍然一说要去广州那样远的处所,她顿时内心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