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老靖海侯极有目光。孟氏进门以后，曹家气象一新，乐得老靖海侯当下就把中馈之权都交给了儿媳。有了公公的正视，丈夫的恭敬，孟氏威重令行，成了实打实的当家主母。不过美中总有不敷，她与婆婆的干系始终只是面儿情，大抵也与当时老靖海侯抑妻扬媳有点干系。
蒋锡看女儿没话说了，忍不住一笑：“桃姐儿，你也太心重了。安郡王虽说是――可儿家也没做甚么，你如何就这么防贼似的？”
崔幼婉一向跟着她忙左忙右，这时候走到崔夫人身后悄悄替她捶着肩头，柔声道：“娘，姐姐也是舍不得爹和娘……”
“莫非我就舍得她？”崔夫人有气没处发，忍不住向小女儿抱怨，“可这是先帝定下来的婚事，谁敢抗旨？何况，安郡王再不被太后喜好，那也是皇室血脉，嫁畴昔有甚么不好？本来我当她是太守礼了，万没想到竟是不想嫁给郡王爷……”
崔夫人的确一个头有两个大：“秀婉，你究竟这是――这是做甚么啊！”小时候感觉女儿慎重有主张，现在看来倒是主张实在太大了。
孟氏微微皱了皱眉：“怪道上头说是来给伯母存候，我想蒋郎中那边跟老爷素无来往的――且他家女儿客岁在宫里才出了些事――就把帖子压下了。仿佛跟着帖子还送了四扇桌屏来着？”
十五看他眉眼伸展开来，内心又是欢畅又是心疼，只能拿些别的话来讲，倒是沈数抖了抖缰绳，道：“方才崔夫人说到崔家有了解的药商，我倒想起来，那献药的岂不就是蒋家人吗？”
背面的话还没说完，崔秀婉身子一歪，哇地一声呕吐起来，直吐得搜心掏肝，面白气弱，吓得崔夫人不及说甚么，连声叫着丫环们把人送回房去。
崔夫人闻声这句话，顿时又头痛起来：“是啊，也不晓得郡王爷这会儿是如何想的……”
靖海侯夫人的祖父曾做过大学士，当年老靖海侯是先取中了孟家，才替儿子向孟家长女求亲的。当时候孟家固然不如畴前昌隆，但在清流中很驰名誉，老靖海侯非常费了一番力量，最后还带了儿子上门拜师，才算把孟氏求娶到手。
她喘了口气，又放软了声音：“安郡王再不被太后所喜，也是先帝亲子，你嫁畴昔，平生繁华尊荣是少不了的。何况安郡王一表人才，对你又看重，有甚么不好？”
十五无话可说了。莫非他看不出来吗？如此自欺欺人，实在也没甚么意义。但是不然他能说甚么呢？
“甚么？”崔夫人被她的谈吐惊得几近要跳起来，赶紧挥手叫丫环们都出去守住流派，才斥道，“你胡说甚么！这是先帝赐婚的婚事，你怎能不嫁！”
十五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在无锡蒋家药堂，蝶衣气势汹汹去发兵问罪，最后却被那位蒋女人三言两语挤兑住了。二两银子不算甚么，可蝶衣这口气咽不下去。
十五干巴巴隧道：“这……女子都是如此，再说崔二女人仿佛……”
“爹是墙头草――”桃华冲他皱了皱鼻子，“谁吹风就往谁那边倒，态度一点儿不果断。”
十五喃喃隧道：“夫人那――那不是武将人家出来的么……”
十五苦着脸道：“只怕蝶衣又要吵了。”
蒋锡有点汗颜：“爹没想那么多……”他上去戳穿骗局的时候，底子就没认出来是安郡王啊。不过能让安郡王承他一小我情，倒也是功德。
“部属感觉，蒋女人还真是――挺风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