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锡收了银票,赶去看女儿,才到门口就闻声薄荷在哭,吓了一跳,赶紧出来,才发明桃华一点儿事都没有地坐在椅子上,无可何如地看着薄荷。
“皇上扣着西北军饷,天然是顾忌定北侯的。”
“想备一批药材捐给西北军,没有四五千两也备不出多少来。”蒋锡叹口气,“上回安郡王说要治寒痹的药,我这就写信叫铺子里采办一批来,总不能光买便宜的。”
含章咬了咬唇,低声道:“奴婢固然不懂,可也晓得太后和皇上都不喜安郡王,老爷又何必――”她窥测了一下江郡马的神采,赶紧道,“奴婢晓得老爷忘不了西北那边,可,可奴婢说句大胆的话,太后和皇上都顾忌着定北侯呢,如果定北侯调回都城,另有人选去西北统军,军饷天然就不会被剥削了。”
两人又谈了几句边关之事,沈数方才起家告别。江郡马送至禅院门外,看着他走远,含章方过来扶他,谨慎翼翼道:“老爷真要让郡主去捐献?”说是江郡马捐银子,实在他并无甚么银钱,不过是要设法说动南华郡主罢了。
有担负,这是可贵的风致,也是比较丢脸出来的风致。盖因这类风致,不经大事的时候显不出来。多少女眷常日里做起事来也是有条有理的,可一旦遇了甚么大事,就惶恐失措,举止倒置了起来。
“现在军中也有好些人得了这病症,说是不伤及性命,实在颇多不便,特别夏季作战,或许行动稍一迟缓,就会丢掉一条性命,此事,想来别人不解,郡马定然明白的。”
桃华起家让父亲坐:“薄荷感觉今儿溺毙在我前头,正自责呢。”承恩伯府的人有一群,蒋家只要几个,那里抵敌得过。薄荷被个小厮拦在外头,连踢带抓的都没能冲出去,自发渎职,又气又恨,边骂于思睿边请罪。
蒋老太爷瞪他一眼:“做甚么这副模样。桃姐儿本日已接受了委曲,她还不晓得欧家这事儿,你别暴露了陈迹,万一不成,教她更难受。你归去罢,先去看看桃姐儿,再去购置给安郡王的谢礼――也别弄得人尽皆知,虽说一定压得下来,可也是晓得的人越少越好。再――等桃姐儿歇好了,让她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蒋锡说了又悔怨了:“爹不是怪你。满是于思睿阿谁牲口,实在可爱!只是,所谓豪杰不吃面前亏,你就是恼他,也该忍一忍,不必当场咒他的。若不是安郡王在,那牲口建议怒来,万一打你如何办?”
含章茫然。江郡马看她胡涂的模样,便多说了一句:“是皇上让他过来的。”
“不错!”江郡马悄悄一拍几案,“如果王爷捐出建王府的银子,我也要捐一笔的。”
他固然住在寺庙里,但外头的动静仍旧通达,前些日子沈数在西市几乎买了假药的事他也晓得:“这件事情,王爷该多方鼓吹一下才是。虽则于家已半朝,可总另有些朴重之士的。只是,这未免有损王爷的脸面……”堂堂皇子王爷,几近上了人的当,说出去实在有些丢脸。
“金创药莫非就便宜了不成?”蒋锡感觉女儿精了然这些年,如何这时候有点呆了,“我们家药堂里的金创药,用的都是甚么你莫非不知?”
薄荷恨恨抹了把泪:“没有。是奴婢踢他的时候本身扯破了一点。”她抓挠掐咬都没用,一急之下就给那人来了个撩阴脚,只是脚抬太高,把裙子扯开了,若早晓得,本日就不该穿这裙子!
“这――”蒋锡不得不承认女儿说的有事理。
沈数欠欠身:“多谢郡马。”举起杯凑到唇边试了试温度,随即一口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