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取出蒸笼里热气腾腾的四十九个包子,包子捏成人头的模样,和三牲祭品拜访在一起,又取下香案上供奉的捞尸棍,抬起案板,出门去了。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大。”
张昊笑了笑,目光一凝,眼有重瞳,开启阴阳视界,看了一眼孙仙娘。
王氏发源于东周灵王,太子姬晋,因切谏被废为庶人,其子宗敬任司徒,人称“王家”,子孙遂以“王”为姓,厥后又因为各种启事,王姓不竭生长,并非统统王姓都是姬氏王族。
道书曰,大周天数为三十六十,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多出五天数,是大周天瓜代之空地,阳刚蒙蔽,天机隐晦,故而有妖邪作怪。
这一曲祭歌是《招魂》,也是出自《楚辞》,招魂又有大招和小招之分,捞尸客一脉拜的祖师爷是屈原,现在唱的是小招,为祖师爷屈原招魂。
饭后,祭礼正式开端,烧蛋扑礼,先祭拜王氏祖宗。
不过张昊也不在乎,这仙娘婆被阴气腐蚀,破了阳气,不懂丹道摄生之术,一副阴沉的模样,寿命不长。
张昊那狼吞虎咽的食量,王家人已经习觉得常,不过徐八字和孙仙娘见了,倒是惊住了。
“与女游兮河之渚……”
老羽士名叫徐有亮,是城南镇的羽士先生,六十多岁,平时给人办丧事看风水,赶集了也去镇上摆摊算八字,人称徐八字,也是麻衣道的人,算辈分是张昊的师侄。
“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
王德全摆上三牲祭品,猪头、牛头、羊头,拿出一本老旧的生根薄。
“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
下一刻,“哗啦!”一声水响,河里荡起水浪,船头摇摆,仿佛被甚么东西猛地一撞,紧接着一群鱼儿跃出水面,哗啦啦水响,阴风高文,模糊有鬼哭狼嚎之声,整条河都在翻滚似的。
祭完祖宗,烧纸钱,焚香草,二愣子手持幡仗,站在屋外,对着远处的山坡高唱巫鬼歌谣,陈腐的唱腔,涓滴没有后代鬼神的那种阴沉感,反而是一股寂静大气。
但现在,玄门式微,传统流失,也就这冷冷僻清的几人。
不过王德全这一支,是正统的姬氏王族,从东周战国期间,便以捞尸为业,代代相传。
仙娘婆一脉属于巫鬼信奉,传承体例非常奥秘,凡是都是女人,伴随病痛或精力病,病愈以后,俄然就贯穿了鬼怪通灵,官方俗称“出仙”,这是巫术最陈腐也是最原始的发源体例。
河边一带的人家放完鞭炮,从速关门闭户,晓得每年的是个时候,王家都要来河上祭鬼,大师都忌讳,主动躲避。
“我辈修行之人,讲究逢凶化吉,极乐生悲甚么的,不消怕。”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这是一曲《河伯》,河伯就是河伯、水神,在先秦期间,还没有水底龙王这一说,掉进水里淹死,就成了河伯的统领,捞尸客要从河伯那边捞人,就得先祭拜河伯。
“主此大德兮,牵于俗而芜秽。”
“帝告巫阳曰:有人鄙人,我欲辅之,灵魂离散,汝筮予之……”
二愣子领头带路,摇着幡仗,颂唱祭歌,抬着三牲头颅和人头包子,一行人往河边去,这氛围说不出的诡异和奥秘,如果普通人走夜路赶上,只怕会吓尿了。
“你小子如何来这么晚,就等你一小我,还真是大人物最掉队场。”王德全打趣的说道,也抓了一把香粉,哼着古调,给张昊洒上,这是迎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