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打过了号召,饭菜上桌。
二愣子的唱法发音,是王家一脉的秘传,夸大古朴,烦复绕口,当代几近已无人能同听懂,只是感受非常的陈腐寂静,充满了巫鬼的奥秘。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横波。”
张昊笑了笑,目光一凝,眼有重瞳,开启阴阳视界,看了一眼孙仙娘。
二愣子领头带路,摇着幡仗,颂唱祭歌,抬着三牲头颅和人头包子,一行人往河边去,这氛围说不出的诡异和奥秘,如果普通人走夜路赶上,只怕会吓尿了。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厥后。”
王德全摆上三牲祭品,猪头、牛头、羊头,拿出一本老旧的生根薄。
二愣子站在船头,抛洒香粉,又唱起了一曲歌谣。
“咦?”张昊愣了一下,他修道有成,六感灵瑞,立马感遭到了不对劲,莫非真有鬼神作怪?
到了二愣子家,二愣子今晚穿戴陈旧的祭司号衣,头插着野鸡翎羽,手持一顶幡仗,脸上画着巫纹,乍一眼,像个鬼似的。
这一曲祭歌是《招魂》,也是出自《楚辞》,招魂又有大招和小招之分,捞尸客一脉拜的祖师爷是屈原,现在唱的是小招,为祖师爷屈原招魂。
“夕”,太阳也,传说太阳是金乌所化,意味天帝,“夕”是金乌一族的神兽,上古期间,鬼神不分,人道孱羸,周天瓜代之机,夕兽反叛,被人族斩杀,这就是除夕节的来源,也意味着人道畅旺,压过了鬼神妖邪。
“你小子如何来这么晚,就等你一小我,还真是大人物最掉队场。”王德全打趣的说道,也抓了一把香粉,哼着古调,给张昊洒上,这是迎客礼。
屋里,陈芳燕坐在王德全中间,额头上也画了一个巫纹,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张昊入坐,抖了抖道袍,一派仙风道骨的气象,给屋里打号召,“孙仙娘,徐师侄,你们好啊。”
“小娃儿,收敛一点,谨慎极乐生悲。”
“我刚才夜观天象,略微担搁了一下。”
仙娘婆一脉属于巫鬼信奉,传承体例非常奥秘,凡是都是女人,伴随病痛或精力病,病愈以后,俄然就贯穿了鬼怪通灵,官方俗称“出仙”,这是巫术最陈腐也是最原始的发源体例。
河边一带的人家放完鞭炮,从速关门闭户,晓得每年的是个时候,王家都要来河上祭鬼,大师都忌讳,主动躲避。
孙仙娘不咸不淡的说道,语气有些阴沉,底子不信羽士这一套,张昊抢买卖,孙仙娘就内心记恨。
几人也吓得大惊,而二愣子站在船头,一不谨慎没站稳,噗通摔了下去,吓得直叫喊,“水鬼……有水鬼拉我……”
不过王德全这一支,是正统的姬氏王族,从东周战国期间,便以捞尸为业,代代相传。
王德全取出蒸笼里热气腾腾的四十九个包子,包子捏成人头的模样,和三牲祭品拜访在一起,又取下香案上供奉的捞尸棍,抬起案板,出门去了。
“上无所考此大德兮,长离殃而愁苦。”
“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
老太婆叫孙秀英,穿戴灰旧的老衣,只要五十多岁,但一副阴沉脏乱的模样,脸上衰老,像六七十岁似的,是他们城南镇的仙娘婆。
王德全作为师门长辈,但不是主持,没穿祭司号衣,只要脸上画巫纹。
不过张昊从小聪明,又晓得原文,而赶尸人的念咒也多少会一点巫腔调子,勉强还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