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端起长兄的架子来,倒是使得屋子里本来沉闷的氛围轻巧很多。
高康望向道痴的目光更加宾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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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是王家宗房外管事,那这茶馆不消说,恰是宗房的财产。
王珍内心晓得,道痴如此不避人,多数是这两人友情好的原因;可还是感觉道痴到底年幼,有些不全面。
王珍想着王家房头甚多,子孙好坏各别,少不得对王珍叮嘱一句:“殿下因王爷薨逝表情正不好,打发我们带人出来,也是防着有宵小反叛,扰了王府治丧。大哥归去后还请禀告伯祖父,王府治丧期间多多束缚族人。若真是闹出丢脸,引得殿下大怒,不但连带着姑母跟着没脸,谨慎殿下发作王家。”
即便道痴与高康两个年纪都不大,可一身缟素就宣示了身份。掌柜分外殷勤,亲身将二人引到雅间,又叮咛伴计取上等茶叶。
王珍忙行礼道:“实不敢当。原还觉得是我这小兄弟调皮,从王府擅自出来,既有高内官在,那定是尊了殿下的叮咛出来的,倒是我多事。”
果不其然,过了小半个时候,王珍就仓猝赶过来。
道痴笑道:“提及年纪小,我算甚么?端庄年纪小的,现下在北城。”说到这里,讲了陆炳去北城巡看之事,最后不忘道:“陆炳年纪虽小,可在府学对七哥与我多有照顾,如果大哥遇见,还请照顾一二。”
国主大丧,城里统统军民都着素,有资格穿孝服的,除了处所文武品官,就是王府中人。
世人讪讪,精力立时减了大半,耷拉着脑袋下楼用饭去。
说完这个,他又提及王府大丧之事。道痴这才晓得,王珍胞弟、宗家大房嫡次子王瑄是五年前的进士,入了行人司当差,现在是从七品的右司副。别看行人司品级不高,长官司正不过正七品,倒是掌掌传旨、册封等事,凡颁行诏敕、册封宗室、抚谕四方、征聘贤才,及犒赏、慰劳、施助、军务、祭奠等,朝廷都遣其行人出使。
他便道:“晓得你最是爱操心,就放心吧。家里即便有力为殿下分忧,也不会给殿下添乱。你与你七哥出来当差,端庄要谨慎些,且不成因年纪幼小而懒惰,孤负了殿下。不然即便殿下心慈,拉不下脸来罚你们两个,祖父那边也少不得要你们尝尝竹板肉。”
王珍见道痴说这些“私密话”不避高康,不由心中一紧,悄悄地打量高康。见他只是含笑听着,并无非常,才稍稍放下心。
各退一步,兄弟两个都不是墨迹的,就放下包茶馆的事情不提。
他想了想,便道:“其别人家我不敢说甚么,如果王家后辈,断不会有不开眼的给陆小公子添乱。”
道痴没有接话。现在王珍如许盼着,等过几日宁王造反的动静传来,怕是就该怕王瑄出使了……
这回二公子带人包茶馆,跟着的又是气腾腾的兵士衙役。周掌柜怕担干系,到底不敢做主,别了惊蛰后,就唤了个小伴计,低声叮咛他去宗房禀告至公子。
等茶水奉上来,掌柜才识相地退出去,凑到外头的惊蛰身边,话里话外探听雅间二人的身份。
想着道痴是出府办差,王珍没有久留,又说了几句话,便同两人道别回家去。
王珍晓得道痴年纪虽小,倒是个主张正的,无法道:“别提甚么八折不八折,如果留下,尽管打个半数就好。如果再多,我也不敢留你。”
高康道:“本来是王家至公子,咱家这里有礼了。”
闻言陆炳也当差巡街,王珍心中骇怪,感觉过分儿戏。不过想想世子的年纪在那边摆着,情愿用这些少年伴读出来也不算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