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再睁眼已是双眼赤红,老泪纵横,将软刀一掷,“哐当”一声,刀破尘微,只见他伸手拍了拍蒙拓,几欲多言,却毕竟未曾开口。
“还在昭和殿内听贤人耳提面命。”蒙拓低头再答。
连续三日,庾皇后皆沉默不言。
庾皇后终究眼眶红透,抬头合眼,留下两行清泪。
“阿拓与二哥曾叩拜彼苍,兄弟相称,一起交战疆场,相互交托性命,出世入死十数载。那个刀口不饮血,哪个身上无所伤。阿拓身背红缨长枪镇守建康,腰缠软刀利刃为石家,为这天下冲锋陷阵,饮血啜泪,不是为了本日捡一个落地桃子的。”长亭晓得这绝非庾皇后的摸索,前有狼后有虎,内忧内乱,建康必得有一人铁腕硬心肠,可蒙拓并分歧适,长亭悄悄一叹,点到为止,“阿拓父族是胡人,妻族是大士族。”
庾皇后靠在暖榻上,手中捂着一只铜暖炉,盯着垂幔,声音很浅,“阿阔...真的死了吗?”庾皇后顿一顿后,语声缥缈,“我总感觉阿阔还没死,老迈虽自小霸道,可和阿阔到底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何能下这类狠手呢?”庾皇后话头一滞,想起陆家惨案,不觉深吸一口气,轻笑了笑,“阿阔应当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死,崔氏也不会俄然发难了。”
蒙拓掌中软刀微抖,颈脖生硬,悄悄抬头,踟躇半晌终将软刀放下,眼眸深垂,杀机却未曾深藏,蒙拓的杀机就如同他手中的软刀,锋利且透露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