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荻秋见他去意已决,神采黯然地说道:“既然大哥要走,小弟也不敢强留。不过,大哥必然要抽暇来看兄弟。”正说着,忽听内里又是一阵喧闹。
陈荻秋认得执金瓜铜锤的便是恶龙帮帮主荀无霸,名为无霸,倒是这数百里滇池上的霸主。红衫青年名为龙吟泽,是滇中的一名青年剑客,这两人他均未放在眼里,可看到那黑衣人时,陈荻秋不由神采大变,往朱相如身后一缩,一把抓住他的右臂,说道:“大哥,恶龙帮的贼子邀帮手来了,你现在可不能走!”声音竟有几分颤栗。
阿云等人闻言,抓紧了守势,几人斗了十几招,只听荀无霸大呼一声,本来腿上中了一刀,一个趔趄,向前冲了两步,上身佛门大开,手臂上又中了一剑,他腿上和手上都受了伤,败象立现,又竭力斗了几招,阿云俄然跃起,连环两腿,正踢中他的胸膛,这两腿踢得尤重,荀无霸胸口剧痛,站立不稳,噔噔噔连退数步,抬头便向水中栽了下去。
恶龙帮副帮主巨人雄见环境不妙,不敢久留,领着其他的几名头领掉转划子就跑,未几时便跑出了数里之远。阿云和众仆人看到他的狼狈模样,都是哈哈大笑。
荀无霸肝火填膺,更不答言,蓦地间从划子上一纵,便跃到画舫边上,手中铜锤在船舷上一搭,一借力便窜起五六尺高,人尚未落地,便居高临下,举起金瓜锤恶狠狠向陈荻伙砸来。他金瓜铜锤把长约四五尺,锤头呈南瓜状,满身均是熟铜制成,重约三十余斤,可见他体力过人。
陈荻秋等人见他轻功如此高超,都是大吃一惊。连朱相如也不由忖道:“这黑衣人轻功很高,究竟是何门派?”荀无霸此时受了重伤,已经晕死畴昔。身着红衫的青年看着陈荻秋,冷冷地说道:“十多小我打一个,不算豪杰!”
陈荻秋后退数步,阿云等人早有防备,忽啦一下便将他围在圈子内里,红衫青年纵声长笑,挥动长剑,指南打北,指东打西,剑招极其精美。朱相如看他用的是点苍剑法,点苍派是滇南驰名的门派,以剑法见长,其剑法在江湖上的名声与昆仑、崆峒、峨嵋齐名,比少林、武当略为减色,但也差不了多少。
李相如晓得名家弟子毕竟不凡,以阿云等人的武功绝非敌手,暗叫不好。心念及此,只听数声惨叫,陈荻秋的几名仆人接踵受伤,阿云左腕上也中了一剑,他们先前奋战多时,也都受了重伤,再赶上红衫青年这等剑术妙手,当然不敌。
朱相如看了划子上两人数眼,沉吟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临时留下,等你的事处理了再走。”陈荻秋大喜,有朱相如撑腰,他胆气一壮,一挺胸,摇着纸扇走到了船头。
本来红衫青年和黑衣人都是恶龙帮花重金请来对于陈荻秋的妙手,路上因有其他事担搁,来得晚了些,使得恶龙帮大受毁伤,两人拿人财帛,替人消灾,誓要替恶龙帮出这口恶气,挽回落空的面子,故而红衫青年一脱手便毫不包涵。
红衫青年和陈荻秋一个红衫一个白衫跃上跃下,在画舫上斗得难明难分,但听剑风呼呼,剑光烁烁,你来我往,看不清两人的身影,此时已近傍晚,落日斜下,夕光照在剑锋之上,收回耀明光芒,更是夺民气魄。只见陈荻秋软剑如灵蛇飞动,又如一条彩带飞舞,忽弯忽直,忽前忽后,忽上忽下,招数繁复,令人目炫狼籍。红衫青年剑招绵密,招式精奇,攻守之间法度松散,两人都出自王谢,一时候斗得难分轩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