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忙迎了出来,却见二太太面上隐有怒容,四太太倒是愁苦着一张脸,身后更跟着十几个婆子丫环,那心便又往下沉了些许。当下含笑将二位舅母接到屋子里头,一面请座上茶,一面道:“多谢二位舅母过来看我,却不知有甚么叮咛?”
是以,二姑太太待她这庶女虽比不上亲儿亲女,到底还算不错。她奶娘又经常提示她是凭借着太过分的,天然要到处谨慎谨慎,好生贡献嫡母嫡兄嫡姐,方才气在这家里持续呆下去。故她从小便养成了一种极是和顺听话的脾气,最是个好性儿,见采薇跟她道歉,忙红着脸道:“表姐快别如许说,我并不感觉有甚么不便的,倒是和表姐一样,欢乐能有个姐姐来做伴教诲我才好,还请姐姐千万可别见外!”
大太太汪氏便对采薇道:“表女人且先下去歇着吧!我们请了位仙姑来陪老太太说会子话。”
采薇自是日夜在太夫人床前端汤送药,用心奉侍。这日她刚服侍太夫人用了半碗莲子羹,忽见四老爷同着大老爷、五老爷和几位太太走了出去,前面还跟着个道姑。
采薇忙道:“甥女头一天过来,如何能不平侍姨母用饭呢?”
在她心中,对慈父满怀崇拜之心,对父亲的言语自是坚信不疑,不去信这无稽之谈。但她却也明白这煦晖堂的西配房,她是再也住不下去了,便昂首强笑道:“甥女晓得二位舅母向来都待我极好,是至心疼我的。既然那郝道婆如此说,我身为长辈,自当统统以外祖母的身材为重。只不知要我搬去那边?”
本来那日虽宜芝早早的就回了太夫人的上房,但老太太却还是晓得了她姊妹两个前一晚凑在一处说了半宿的话,等宜芝走了,太夫人便叫过采薇来问她。
四太太便先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的只是说不出口,这个外甥女是曾帮过她的,成果现在到她有了难处,本身这个做舅母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帮不上半点忙。
固然二姑太太这话说得标致,二太太倒是一听就听出来了,怕是自已这位二姑压根就没筹算让薇姐儿一人住一处配房,今后就这么一向让她和娟姐儿二小我挤在一处。她虽对此不满,却又不好说些甚么,一来她此时已不是管家太太,二来这秋棠院早给二姑太太一家住了这么些年,总不好对人家的安排指手划脚,只得顾恤又无法的看了采薇一眼。
边上立着的郭嬷嬷一听就急了,这清楚是要把她们撵出煦晖堂,却往那里去住着?
甘橘早在内心憋了半日,见此时总算跟前再没外人,能够说几句私房话,便问道:“此人病了不是该请大夫的吗?如何倒请了个巫婆来,说了那么一篇大话,连我这个丫头都不信,就这么无端端的把我们赶了出来?也不知是谁在背后拆台,我们就这般碍了他们的眼不成?”
采薇见他们这般慎重其事,不知又要做甚么,虽心下模糊有些不安,也只得先退出来,回了她的西配房。回想大太太方才看着她时脸上那一抹别样的笑意,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本来她就对这门婚事不满,此时又见孙女过得艰巨,自不免心中烦恼忧愁,寻了个由头,又把四老爷骂了一顿。不想没过几日,又传来五老爷不知怎的被人参了一本,从正六品的司业被贬为从八品的典簿,更是心中郁郁,自此懒进饮食,没几日就害起病来。
不想却闻声采薇笑道:“多谢姨母慈心,接我来这里住着,都是为了我,累得姨母和姐妹们辛苦了半日,还请受甥女一拜!”说着便福了一礼,又道:“先时我在老太太院儿里时便是和芝姐姐同住,客岁十月里她出了阁,只剩我一个住那屋里,便经常感觉孤傲,总盼着能再和哪位姐妹同住,也好有个伴儿。万幸姨母接了我来,不管和哪个姊妹住都是使得的,但若说让甥女独住一间配房,那倒是千万使不得的,甥女现在但是一小我住怕了,只想能有个姐妹同住,热热烈闹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