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中俄然蹿起的两道雾气,顷刻已将人死死缠绕。便如藏匿好久的毒蛇在暴起发难,仓促之间底子不容防备!
无咎的目光始终不离紫烟的高低摆布,只感觉才子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无穷的魅惑。特别是那双眸子看来,虽是淡淡一瞥,却如秋水横陈,烟霞迷离,令人深陷此中而难以自拔。
叶子倒也干脆,直接摆手道:“请你躲避,不得私行靠近!”
山坡的绝顶并非绝地,而是在一丈多深的处所,伸出两尺多宽、三五尺长的一大块石头,并为矮树草木所遮挡,不管白日黑夜,都显得极其隐蔽。
无咎熟门熟路到了小门前,伸手扒开丛生的野草,接着抽出门闩,便弯着腰从中钻了出去。而别人影才将消逝,黑暗中便传来“扑通”一声。
“无先生……”
叶子神情微变,失声道:“那两人追来了?”
那姐妹俩已相互搀扶着走向门外,一对娇弱的身影倍显无助。此中的紫烟竟然回顾一瞥,随即又冷静迎向风雨。微小的灯光下,那绝世的容颜仿佛要就此远去而残落不再!
紫烟的目光飞掠,随口问了一句,转而四望,急声催促:“叶子,收起明珠……”
无咎正待矫饰一番诗词才学,谁料自讨败兴,他不及难堪,惊奇道:“哎呀呀!紫烟女人芳体有恙,这可如何是好……”他本想凑着灯光细瞧,又怕失礼,挠了挠头,歉意道:“祠堂里并无客房,两位女人无妨在此委曲一宿……”
无咎转过身来,便要慷慨陈词,忽而又气势一窒,悄悄揣摩道: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只怕本公子不是敌手……
模糊两道白衣人影相互搀扶,脚步游移中又不知所向。
无咎返身抓向榻上的短剑,很有担负的模样。却听叶子说道:“哼!就凭你一个穷酸儒,与一把凡铁破剑,还想与那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对阵,真是不自量力。姐姐!看来你我凶多吉少……”
似有人影闪过,娇柔而又孔殷的话语声再次响起:“姐姐谨慎……还不将门闩上,头前带路……”
特别是那年纪稍父老,滴着水珠的黑发中,透着一张绝世的容颜,只是小脸儿惨白,双眸好似秋水含怨,并以手掩胸,更显娇弱无助,便如绽放的花蕾,早已不堪凄风冷雨的鞭挞与践踏,煞是惹人垂怜!
紫烟微微点头,又道:“多谢这位先生的收留,怎奈贼人凶顽。为免殃及无辜,我姐妹这便拜别……”
“我姐姐紫烟,我是叶子。”
无咎犹然目瞪口呆,一对白衣人影到了跟前。他晕头转向连连回声,从地上爬起来回身便跑。
出去?这不是过河拆桥吗!躲在此处或可捡得性命,出去则是必死无疑!
无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便要跟着往下跳,却忍不住转头张望,顷刻两眼一凝而神采大变。
无咎有力应变,猛地扔出了带鞘的短剑,随即头也不敢回,逃亡般跳下了山坡。
两个男人才有发觉,那阴寒的雾气已从肌肤、七窍钻入体内,并瞬即吞噬起五脏六腑、以及血脉神魂。紧接着骨骼寸断,经脉崩溃,肌肤龟裂,形体垮塌。便是连一声惨呼都不及收回,本来两个丁壮的男人已是性命不再。只要一对衰老枯萎的干尸,缓缓倒在地上……
扒开矮树的枝干,暴露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曲曲弯弯似有几丈远,则是一个四五尺大小的洞窟。
无咎摔了个仰八叉,非常狼狈不堪,闻得才子问候,仓猝从草丛中挣扎爬起,回声道:“不劳女人牵挂,小生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