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很为始天子欢畅，都以为他大抵是自古以来最欢愉的帝王了。
“除非产生战事，”他细心地修着一丛金银花藤，道，“不然不要来打搅我。”
我没有被他的气愤吓退，写了一道说话狠恶的奏疏呈奉上去，然后预订了一副棺椁。
仲修轻啜一口酒，将酒杯捏在指间渐渐摆布转动，眼睛却只茫然地盯着火线。
我无言以对。
仲修挥了挥手，意兴萧索隧道：“没甚么，一些陈年旧事，与你无关。”
国尉仍然剪着花枝，淡淡隧道：“放心吧，帝国亡不了。”
始天子的声音里带着怠倦，我有些不测，也有些不忍，筹办好的锋利的谏言一时竟说不出口，只道：“那么陛下可否奉告臣来由呢？臣反面陛下争辩。”
我怔怔地如有所悟，道：“国尉，你的意义是说……你的意义是说……”
“你们没见过的事，一定就真的不存在！”他气愤地吼道，“世上真的有神仙，真的有长生药，只是你们不晓得！”
韩信道：“这是为甚么？仲先生。你们国尉，他……为甚么要这么做？”
始天子道：“你没话说了，是不是？因为你也晓得，灭亡会带走统统：权势、财产、名誉、女人……你也没法包管，我身后的名声，不被人曲解踩踏！以是，我奉告你，在这世上，只要活着，才是最实在可靠的；只要长生，才是最值得去寻求的！”
我是一个史官，史官必须说实话。
但是，始天子只是在帝国建立的最后欢畅了一阵子，没过量久，就对这统统落空了兴趣，显出沉闷不快的模样。
仲修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不必如许。实在也没甚么不能奉告你的，只是说了你也不会信赖。如果你对峙要晓得，那就跟我来吧。那是一个很长、很荒诞的故事。到我家去，我会渐渐讲给你听的。”
室外北风吼怒，室内暖意融融。小火炉上煨着一壶黍酒，香气满室。
近臣们变着法引他欢畅，俳优的笑谑、军人的角抵，乃至西域人的把戏都搬到宫里来了，但都没用，始天子仍然闷闷不乐。
我道：“但是……”我原想说：但是世上底子没有甚么长生不老之术。但一想回到老题目上死缠烂打，毕竟于事无补。不如趁他现在还能听出来话，从别的角度进言，或许还能起一点感化。因而道：“……但是陛下，你征服过，占有过，享用过，这还不敷吗？人间的统统，正因为终将落空，才显得贵重。如果能肯定永久占有，反倒会感到厌倦了。”
仲修不语，过了一会儿，举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