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四贝勒府上甚是热烈,与四贝勒正身端坐的姿势分歧,十三阿哥大剌剌的骑在亭下柳旁的石头凳子上,一面啃着西番上贡而来,被四贝勒藏在地窖中尚未吃完的马奶提子,一面手拿折扇敲打着柳条上纷落的积雪。细碎的雪末簌簌落在他四哥比这雪景还阴冷的脸上,十三阿哥一会儿笑他四哥睫毛上沾了雪末,一会儿又抱怨这马奶提子太硬汁少没有中原的葡萄好吃。
四贝勒听了先是一愣,陈廷敬为官廉洁,操行端方,暗里从不与王公大臣从往过密,此次破天荒的登门拜访,定是有甚么要紧的事。来不及沉思考,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各自起家向外走去,“快请出去。”四贝勒号令一下,门童小厮敏捷跑开了。
一开端大和尚还故作矜持对凡尘俗事毫不评价,厥后禁不住四贝勒几番教唆,再加上黄粱法师本就是余梦未了现在又添新愿,几经四贝勒摸索,从而完整翻开了心门,匡扶社稷的壮志豪情又一次涌上心头。
“阿弥陀佛,既然四爷非要听,那大和尚就妄言二三。四爷,十三爷,两位爷固然不说,但内心倒是洞若观火,那句朗朗乾坤一贪吃很好了解,贪吃乃何物?古语有云,龙生九子,其一为贪吃。贪吃者,性贪婪,尤好食也。那么龙又为何物?龙乃真龙天子,从古至今,敢以龙自居者,除了圣上,恐怕再无别人了吧。”大和尚缓缓阐发着,十三阿哥胤祥深思着,忍不住插进话来。
“方丈此言差矣,一花一天下,一叶一菩提,胤禎的思虑不是方丈的思虑,还请方丈不吝见教。”四贝勒作势非逼着大和尚评价一二。
“老爷,小的扶您上轿。”见陈廷敬神采惨白行动有些打晃,管家阿福走上来扶住陈廷敬,半拖半抱的将他送进了肩舆。直到坐进轿里,陈廷敬提着的最后一口气缓缓卸下来,说话间几近瘫倒在地。
“老爷,回府上吗?”阿福也晓得,肩舆里坐的陈老爷虽不上疆场却也每天过着刀光剑影、提心吊胆的日子,见陈廷敬面色极差,他也不敢多说甚么。
也是这顾一品命不该绝,太宗入关之始,各地反清复明暴动频发,皇太极顾摆布而不及,没几天就将他忘去了脑后。顾一品眼瞅着明朝复辟有望,国破家亡流浪失所的他垂垂不再存眷凡尘事,一心一意研习佛法,而后还给本身起了个颇具讽刺意味的法号:一梦黄粱。
转眼间到了康熙41年,黄粱法师已是67岁高龄,无量寺坐化了一代又一代方丈,早已知天命的黄粱法师在这一年暮春刚过当上了无量寺的方丈。四贝勒虔诚礼佛,常常去无量寺上香捐赞,又常与黄粱法师论辩佛法,一来二去,两人更加感觉禀气相投。胤禎在礼佛中发明黄粱法师不但佛法了解的高深透辟,对各朝各代的帝王之道也很有研讨。胤禎心下但愿这黄粱法师或者能成为本身麾下的一名好幕僚,摸索着跟他谈起了窗本国事。
“四贝勒有盖世之才,自是对城郊灭门惨案已有了解,为何恰好还要大和尚出丑呢?”黄粱法师虽年老却仍然声如洪钟,轻捻着跟手里的法器,大和尚闭目沉吟道。
管家批示着两个轿夫晃闲逛悠把陈廷敬抬回家,一进家门,陈廷敬敏捷脱下九蟒五爪朝服,换了身青灰色粗布长袍,纵马朝着城东十三阿哥府奔驰而去。
“十三弟!”四贝勒胤禎冰脸阎王的名号响彻都城,常日里甚少出门的他放心礼佛,本性自是更冷了几分,就连贴身服侍的下人也可贵见他暴露点笑意。倒是对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十三弟,胤禎始终表示出可贵的体贴和耐烦,就连怒斥他几句,语气里竟也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