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薛闲嘀咕了一声。
他挪开手一看,就见傻子刘冲正一脸怔愣地看着这边。他刚从阵局里脱身出来,也不知经历了些甚么,一身蓝袍破了好些口儿,棉絮都露了出来。
不过她却没同刘冲说甚么,只瘪着嘴笑了笑:“祖母老了,老了就缩了。抓不住就不抓了……”
“祖……祖母?”刘冲踌躇着喊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在阵局里被阿谁虚影老太太挠过,他下认识瑟缩了一下,没敢迈步过来。
这位祖宗翻着眼睛稍一揣摩,又有了设法――
薛闲正胡乱揣摩着,玄悯已经把黄纸符烧完了。最后一星纸灰散落在地时,石磨盘上扣着的铁链子“咔嚓”一声,回声而断,掉落在地。
当然,纸皮是不成能起鸡皮疙瘩的,他也不是被吓的。只是一想到竟然有人能将本身的亲娘镇在屋子地下,只为了本身前程亨达,便感觉有些人真是恶心得别出机杼。
薛闲定睛一看:“这不是刘师爷么?”
声音凄厉得仿佛见了鬼。
玄悯闻言手指略一顿,也不知想起了甚么。他神采微敛了半晌,复又摇了点头,将火寸条头上的火苗抖熄,拈着那纸皮的一只脚将他拎起来,嗓音沉沉地训问:“还爬么?”
这嗓门实在大得炸耳,又实在刺耳。惊得薛闲爪子一颤抖,不谨慎抓了空,飘飘悠悠从玄悯胸前掉了下来,落地时姿势很有些不雅――脸朝地。
“祖母听着呢,冲儿不消说,祖母也都晓得。”老太太抹了把眼泪,“我啊……日日夜夜,都看着你呢……”
老太太抬起没有生机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顿时老泪纵横。她幽幽叹了口气,扶着磨盘冲刘冲招了招手:“冲儿啊,怎的衣服破成如许……”
他苦着脸,双目通红,冲玄悯张了张口,仿佛要说些甚么。但是还未曾开口,目光便扫到了扶着磨盘的小老太太,顿时周身一僵。
薛闲约莫还是感觉丢人,被倒拎起来时还用两只爪子挡着脸。只是他都如许了还不忘顶了句嘴:“爬你祖爷爷!”
玄悯抬手将那仅比巴掌大一圈的石磨盘从地洞里拿了出来,搁在了地上,剥掉了裹在铁链上的黄符,一样点了一豆火,烧了个洁净。
玄悯对屋外未歇的惨叫置若罔闻,只蹲下・身看着趴在地上装死的纸皮人,不咸不淡道:“不起来?”
玄悯看他一身脏污,皱了皱眉,侧身一让。扑过来的刘师爷没个反对,径直撞到了刘冲身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他撒开一只爪子筹算再往上挪一层时,屋门口蓦地传来一声惨叫。
如此看来,刘冲真算得上运气好了,刘师爷明显在阵局里被吓狠了,也不管这间屋子他先前有多不乐意进,横冲直撞便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