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今后烧元宝还能见着你么?”
他说了两句后,便哽住了嗓子,接不下去了。他低头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忙不迭换了个姿式,跪伏在地,冲刘老太太狠狠地磕着头:“儿子妄信了那方士的大话,一时胡涂做了孽,儿子不孝啊。”
刘师爷更是捂着脸,满面震惊。
没待他开口,老太太已然点了点头,仿佛明白了他的意义。她转头看向刘冲。那哭成一团的傻子此时已经抬起了头,他不甚明白祖母方才那些话,却在此时忽地对刘老太太的去处有了感到:“祖母……你,你困了么?”
“你抖甚么?”刘老太太含着那抹深切的哀思,“难不成还怕亲娘来索命?”
就见刘师爷两边脸颊俄然肿得老高,显出较着的两个巴掌印。巴掌印泛着血红,连油皮都薄了一层,皮下的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蛛网一样,看着实在有些骇人。
“如何能够?”薛闲冷冷道。
他答完又哆颤抖嗦地求道:“救我,救我啊……”
“啊……我也手痒。”薛闲感慨道。
说完他用手背在刘师爷额头一击,刘师爷只感觉脑中一震,如同万钟齐响。
“抱屈的怨鬼有一次讨问公道的机遇。”玄悯道:“可在怨主身上留个印迹。”
“你不能走,不能走,救我,救我啊……”刘师爷猛地揪住玄悯衣角,死不放手。
作孽做得太多,总有一天连亲娘都不敢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同一旁抹泪的刘冲对比光鲜,实在有些讽刺。
她约莫把玄悯当作了那种会做法超度的和尚,轻声问道。
老太太约莫是个天生的慢脾气,语气还是轻柔,只是当中带了些无法。
“你哼哼甚么?!大点儿声!”薛闲遇见这类关头时候含含混糊的,就恨不得一爪子把他掀到南海去。
刘老太太伸手抹了把眼泪,看着刘师爷,抽泣垂垂停歇下来。她双目中仍然含着两汪浑浊的水,在安静神采的烘托下,莫名显出一抹更加深切的哀思来。
啪!
他恍然一喜,喃喃道:“解,解了印迹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但是如何能够呢?如果未曾去过华蒙,又怎会带上血印?!薛闲盯着他耳侧那道最后被玄悯指出的血迹,心中半是烦躁半是不解。
薛闲:“……”你他娘的把真龙之体炼进石磨里?你他娘的如何不把本身塞出来?!
这类无法并非含着怨毒气,刘师爷听了略一踌躇,马上朝刘老太太面前挪蹭了一些,眼里乃至还带了一丝等候――毕竟真化作厉鬼了可不会如此语气,事情或许另有转圜余地。
说完两句,他涕泪长流,磕出血痕的额头抵在地上,再说不出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