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悯用手背拍了拍薛闲高贵的龙下巴,道:“走吧。”
这祖宗炸着浑身的龙鳞,硬邦邦地僵了好半晌,直到瞟见玄悯虎口的伤疤在以可见的速率愈合,这才缓过神来道:“看吧,血不流了,是不是得谢我?”
这孽障脑中风云变幻了几番,终究还是干巴巴道:“打个哈欠你也要管着?”
你抄经的时候捏着人皮是不是想气死你们佛祖爷爷?
紧接着,他眉心一动,磨着铜钱的手指一收,真正醒了过来。
方才这秃驴是如何睁眼的来着?
那蛛网似的血脉陈迹爬满了他全部肩膀,乃至还沿着肩背的肌肉纹理一起向着更深处去了。
就在那些陈迹完整消逝的刹时,玄悯双眸蒙着的那层雾气倏然散了,乌黑的眸子像是擦净的琉璃,刹时有了一层亮光。
薛闲想过很多玄悯能够会拿着的东西,诸如木鱼,纸符、书、笔墨、再不济端个化缘的碗也是能够设想的,可儿皮这东西实在有些超出估计了……
必然是另有盘曲吧?
薛闲愣了会儿,才想起来本身还缠在玄悯身上呢,他稳定回人样,玄悯也走不了。他咳了一声,招了风将二轮车扯了过来,于一片白亮当中变回人样穿好了衣衫,重新做回了椅子里。
他狠狠打了个激灵,眯着眼盯着玄悯的脸,心说你如果再不睁眼我就要给你“洗个澡”了……
这话一出口,他本身先自我压服了一番,顿时感觉有理又有据,因而刚才丢了的脸仿佛又返来了,刹时活泛了起来。
对了,被他舔了一口。
玄悯静了一会儿,道:“像是人皮。”
也不对,薛闲冷不丁想起刚才玄悯半身充满血脉陈迹的模样,又想起早在好久之前跟玄悯还未曾如许靠近时,他本身还曾同江世宁说过:玄悯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气质,像是霜锋寒刃敛在了一层薄薄的素白麻之下,沉寂冷酷当中透着股硬质的锋利感,在需求的时候说不定是敢犯杀戒的……
就在薛闲张了张牙,比划着从哪个角度动手比较便利的时候,玄悯僧袍下诡邪的血脉陈迹正在淡去,如同江海退潮普通,从手臂肩背消逝、退至脖颈,终究重新凝回他颈侧的那枚小痣里。
谁知玄悯却并没有顺着台阶而下,在薛闲面前,他仿佛并不筹算保持那份难以靠近的疏离感和防备。他抬眼盯着远处茫茫白雾中的某个定点看了一会儿,似是在清算眉目。过了半晌,才安静地开口道:“未几,且非常零散,大部分是少年时候坐在案前抄经的场景,只是……”
可直到这时,他才发明,玄悯展开眼以后皱着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既没有放下行着佛礼的手,也没有将破了制止的铜钱串子收起来,乃至没有瞥一眼被薛闲舔了一口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