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们并非国师真正的弟子,只能勉强算得上半个,吃住教养都算在太常寺门下,而国师爱好僻静少人之处,以是长年独居于天机院内。但他们已经算得上是最常见到国师的人了,从少年乃至孩童时候至今,这么多年下来,早对国师举手投足间的风俗和蔼质都了然于心了。
以是想要印证国师是否还在法门寺,最多两天便有成果。
那孩子只是朝这小屋张望了两眼,便被那男人拽得绕远了几步,仿佛这屋子沾了鸡瘟似的。
瞿老头是个古怪性子,但不招人讨厌。他也不问薛闲他们要做甚么,二人告别他也不筹算送,但在薛闲拉开木门,正要跨出门外之时,那瞿老头又说梦话似的喃喃了一句:“不过啊,我劝说一句,那东西即便找着了,最好也别用。我祖上传说出过一个情种,传闻是想将本身的命续出去还是想捆个来生来世,我也记不大清了,总之最后过得非常难过,生不如死,也不知图个甚么……”
“可有续命或是改换祸福的?”薛闲摸索着问道。
写那一封信,只是在叨教之余,求个心安罢了。
薛闲:“……”要不还是站着说吧……
“过路人?”玄悯朝河塘那头扫了一眼,转而瞥向薛闲。
他曾经也遇见过一个行伍之人,约莫是六七十年前了。
他抬手,用食指在另一只手掌上划着,道:“你们到了霞山一带,这么走,绕到西南山口,那面有三个峰,此中一处山顶有个弯折的崖,百虫洞就在那四周,至因而跳到崖下头还是如何着,我就不清楚了,你们如果有命,就各种体例都尝尝吧。”
老瞿一听,另有些游移:“是人是鬼?”
小村庄的深处,一株老枇杷树的枝桠之下,有一间独门小屋。小屋低矮的屋檐上挂着两大串沉甸甸的蒜头和殷红的秦椒,借由麻绳编出了花儿。
即便太卜、太祝他们都是从小便被国师领回太常寺的,但过了这么多年,国师于他们来讲仍然是高高在上不成触碰和违逆的存在。
他绿着脸憋了一口气,低头哈腰跨进了门,又一把抓住想留在门外的玄悯,将他也一并拽了出去。
有命啊,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他们已经走过了村口的地碑,刚撤了障眼法。等拐过这个弯,便能出山道了。成果薛闲话刚说一半,就瞥见不远处的山道上正站了一条长长的步队,白森森的。
这便是那伤兵所说的瞿叔的住处。
薛闲只看了一眼,就晓得那是个死了大半年的野魂了。别的都早早上路了,只要他,也不知惦记取甚么,迟迟不走。薛闲生性有些懒,且算不上热情之人,本不筹算管他,兀自布了雨便要走,成果那孤魂却将他叫住了。
“我可没那么闲得慌,再说了,我再续命还得了?”薛闲漫不经心肠答了一句,冲瞿老头一摆手,推着玄悯出了门。
那孤魂又是颠三倒四地说了半晌,薛闲才勉强听了个明白:他怕上了路,他就得去过他的下辈子了,但他老婆还留在这辈子呢,他怕走了就再也没机遇晤了。
“死都不怕,为何怕上路?”薛闲问了一句。
老瞿点了点头,“是啊,如何了?”
“方才送一名小兄弟回籍,听他提了一句,说他少年时候听你讲过,朗州霞山一带有很多神药?”
他临走前,顺手丢给那孤魂一根长绳。
薛闲了然,“那便行了,本地人是否都晓得百虫洞在那边?如果晓得,我们到了霞山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