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门刚要掩上，就被薛闲抬手拦住了。
虽说他们并非国师真正的弟子，只能勉强算得上半个，吃住教养都算在太常寺门下，而国师爱好僻静少人之处，以是长年独居于天机院内。但他们已经算得上是最常见到国师的人了，从少年乃至孩童时候至今，这么多年下来，早对国师举手投足间的风俗和蔼质都了然于心了。
“哪儿啊！”老瞿摆了摆手，“你要真去问了，保准儿没甚么人能答得上来。”
“给我绳索何为？我已经死了，也不消吊啊？”那孤魂木着脑筋道。
“快走快走，老瞿疯病又要犯了。”那男人低声嘀咕着，拽了自家孩子，三步并两步地走远了。那对母子反应亦是如此。
“方才送一名小兄弟回籍，听他提了一句，说他少年时候听你讲过，朗州霞山一带有很多神药？”
“可有续命或是改换祸福的？”薛闲摸索着问道。
他本身约莫有些聋，乃至于嗓门大得很，足以让绕远的那几位闻声。
“你那信里……”太祝扯了扯缰绳，临解缆前有些游移地开了口。
这便是那伤兵所说的瞿叔的住处。
薛闲了然，“那便行了，本地人是否都晓得百虫洞在那边？如果晓得，我们到了霞山再问。”
“哪家送葬这么大场面？”薛闲刚嘀咕了一句，就见那步队中夹着的马车边竖着旌旗，旗上写了两个字：太常。
他本筹算等那几个过路人走远再现身拍门，成果话音刚落，小屋漏了缝的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如何？”抢先半步的玄悯余光扫见薛闲脚步顿了一下，便淡声问了一句。
他手一松，木门一开，这一言难尽的味道便糊了薛闲一脸。
老瞿仍然把着门，游移着没让他们进：“何事？”
他曾经也遇见过一个行伍之人，约莫是六七十年前了。
两人障眼法未消，故而平凡人既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就在薛闲被玄悯拉得阔别麻绳时，一个穿戴厚袄的男人牵着个刚过腰的孩子从瞿叔门前走过。
“啐――”老瞿明显不是个好脾气的，他把着木门，等了半晌仍然不见有人进屋，便骂骂咧咧要关门。
写那一封信，只是在叨教之余，求个心安罢了。
“赖着也没机遇晤。”薛闲道，“你被缚在这处了，走不了。”
薛闲皱了皱眉：“为何？”
他说完，有自嘲似的道：“不过这话啊，我给多少人都说过，没人信，都说我疯疯颠癫的。你们也就这么听一耳朵，走吧走吧，我再睡会儿回笼觉。”
有命啊，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那孩童“哦”了一声，老诚恳实缩着脖子跟他一起绕了道，只是眼睛还憋不住似的朝这儿瞟。
不过，在想起这些琐细旧事时，他无认识间朝玄悯瞥了一眼。
接着，那百来人齐刷刷从顿时下来了，对着他们便行了个大礼。
薛闲看着满野骸骨，听着他酸唧唧的长篇大论，竟然也没嫌烦。
他和玄悯均愣住了脚，还未待他看清来人模样，他就闻声一个清凌凌的女声道：“上马。”
“光驾，借地躲个风。”薛闲道。
问到了想问之事，二人天然不会再多担搁，当即循着村里阡陌纵横的小道，朝村口的方向走去。出村的半途，路过那河塘时，薛闲不经意地朝远处瞥了一眼，却见那伤兵果然直直地守在门前，仿佛筹算一站便是六十年白头。
不过未等薛闲开口答复，他又自顾自地喊道：“该当不是鬼，我那辟邪的串子挂得明晃晃的，鬼也不敢来……你们是谁啊？来我这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