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难堪他。”贺征屈就于她的眼神,从发酸的牙缝里迸出这么一句承诺来。
幸亏沐家没甚么食不言的端方,中间两桌小孩子在沐青霓的动员下小声地叽叽喳喳、嘻嘻哈哈,也没谁重视到大人们这桌的高耸沉默。
贺征喉头滚了滚,薄唇微翕,终究蔫儿蔫儿地垂下长睫,沉默无言。
见是贺征扶着沐青霜,向筠愣了愣,余怒未消地走到近前,眼红红地剜了贺征一记,将沐青霜搭在他小臂上的手牵走了。
贺征分开五年,沐家新长起来的一茬孩子他几近都没见过。
贺征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令子都道:“你爱吃马蹄,我这碗的马蹄多些。”
“我说半天你没听懂是不是?”沐青霜被他怄得几乎上火,要不是身上有伤不便转动,早就一脚给他踹畴昔了,“令子都你要记清楚,你是利州军的循化营将军,不是我沐家府兵!我向来就无权号令你!利州军主帅是谁你就得听谁的,这是为将者的本分!”
“谁怕见生人了,”贺征无法地瞟她一眼,“天热。”这女人俄然歪头靠近他说话,温软气味悉数喷在他敏感的耳廓上,他不脸红才出鬼了。
这行动有点大,扯得她身上的几道伤口齐齐剧痛,让她的五官全皱成一团,嘶嘶直抽冷气。
她很清楚,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令子都毕竟是利州军循化营将军,这是属于官军序列的,与她所率的沐家私兵完整不是一码事。
沐青霜一抬眼就瞧见他脸上可疑的红晕,忍不住蹙眉:“你脸红个甚么劲?怕见生人?”
“好,沐都督与少帅不在,我自是听你号令,”令子都轻声道,“需用我时,叫人传话就是。”
沐青霜虽记得要在孩子们面前平静如常,但心中到底惦记取那么大一桩事,当然不会故意机像平常那样细看本身碗中的粥,只是恍兮惚兮地拿起勺子。
两人正说着话,向筠从厨房过来,背面跟着一排端着饭菜的丫头小厮。
已在饭桌前就位的沐青霓眼尖,远远瞧见沐青霜过来了,便拿筷子敲着碗扬声笑着号召道:“青霜姐,快!马蹄排骨粥!嫂亲身熬的,只要一小锅,先到先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