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世人惊诧,纷繁扣问宰相。
“娘、娘娘?!”
帝姬宁然已是碧玉韶华,在母妃的经心调教下,文武双修,出类拔萃,令众皇子相形见绌,匡宗视若掌上明珠,更怜蓥娘没法再有身孕,命宁然久伴宫中,允其效仿当年的巾帼宰相,掌政令文告。
玄武门震天鼓响,连三声,押赴刑台的兵部尚书血溅屠刀之下,遭刽子手砍下脑袋,悬于北宫门,不明不白就丢了性命。
吏部侍郎自知讲错,瑟缩了一下,噤若寒蝉。
世人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这、这……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咚、咚、咚――
戚将军悍但是立,堵在议事厅门口,高呼宰相:
她这一招公然短长!
这老贼,清楚在调侃她丧失了皇宗子以后,再无所出,膝下无子嗣,这么多年她也只是个贵妃,而当不了皇后!
“今儿早晨,翰林院中好热烈呀!”蓥娘目光一扫,环顾了一下群臣,面不改色地问:“大师会聚在此,都在会商甚么呢?”
“是圣上的旨意!”左淳良收起手谕,面色凝重,隔着窗了望北宫门的方向,忐忐忑忑道:“圣上数日前,已日夜兼程、班师回京!”
“娘娘!”傅侍郎大惊失容,忙不迭点头道:“您怎可曲解小臣的意义,圣上建千古伟业、利千秋社稷,乃一代明君,小臣忠君之心,天可鉴!”
“娘娘也仿佛忘了,立储之事,只在皇子当中决定,与公主无关!”一提宁然公主这个曾经的“外甥女”,身为“娘舅”的宰相,就如同被人踩到痛脚,脸上涨成了猪肝色,方寸尽失,“何况彻夜论的是西内走水、天火异象!”
左淳良面色一沉,悄悄地冲人使了个眼色,吏部侍郎立马站了出来,大声道:“雷劈晗光殿、火烧西内,这清楚就是大凶之兆!莫非要比及火烧皇宫,才知局势严峻……”
“左大人――左大人――”
“臣对此事也有观点――依娘娘所言,圣上已有立储之心,那么……”左淳良话锋一转,又道,“中宫之位,圣上也当有所定夺了?”
左淳良却不为所动,反而质疑道:“娘娘这梦,来得这么巧?”
左淳良脸上热辣了一阵,心中愤怒,却强作平静,反唇相讥:“贵妃娘娘住的是快意宫,而非仪坤宫,待圣上从众皇子当中择出太子,其生母便可名正言顺地入主中宫,成为新皇后!”
群臣观之,啧啧赞叹。
群臣相顾骇然:这才短短数旬日,怎就俄然要班师回朝了?也未闻得战事捷报,莫非是……交战途中出了甚么状况?
“回娘娘的话,”礼部侍郎自作聪明,堆着满脸虚假的笑,抢答,“妲己虽是红颜祸水,却有倾国之艳,小臣觉得,娘娘在面貌上,犹胜几分!”
“在翰林院中观天象?”睁眼说瞎话!蓥娘一步步的、逼向宰相,“本宫来到门外时,怎的听到有人提及妲己?”
“邱大人也在?”蓥娘猝然将目光转向兵部尚书,“你对此事,作何感触?”
宰相刚说了个“巧”字,沲岚就从门外仓促奔来,手捧一卷画轴,当即交给娘娘:“西内修建图,请娘娘过目。”
堂堂兵部尚书,朝廷元老,竟然说砍脑袋就砍脑袋,连下狱收审拷问罪恶的过程都直接略去……天子重拳反击,暴戾嗜血的手腕下,群臣大惊失容,大家自危:
这也难怪,本朝宰相虽多,但左氏望族权大,左淳良这个参知政事的实权宰相,触手伸得极长,分量自也不轻。
再看厅内世人,也是惶惑之色,心知娘娘是以他们的家眷支属作为威胁,令他们心生后顾之忧,今后做事不得不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