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母,”流熏娇嗔道,“人说老祖宗院里有佛祖庇佑,能压住邪气。熏儿克日总感觉绛雪轩有鬼祟似的,不得安宁。”
皇上顺手接过,才凑去唇边一边同景璨问话,就见景珏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用那茶水沾湿的帕子轻拭脸颊上的墨痕。
皇上放过了景璨,一把接过景珏手中的帕子,拉过他就为他擦拭脸颊说:“胡乱抹,越抹越黑!”
黄芪吓得神采煞白,才要回声,流熏抢声应道:“小姑母,是熏儿来了。老祖宗让熏儿来向小姑母这儿求个安床镇邪的灵龟,熏儿搬去荣寿堂前面的埋头园碧照阁去住。”
看着一脸天真老练犹在的景璨,皇上很有几分无法,一面板起脸喝问:“让你在谢阁老府去寻谢中堂习字,你如何回宫来了?”
景珏淡笑了仿佛统统都未产生般服侍在皇上身边,捧起青花瓷茶盏却探出杯壁已凉,不动声色的将那半盏茶泼去中间一块擦手的锦帕上,又捧了黄铜暖壁壶重新为皇上添茶,双手奉上。
小姑母自生下严哥儿后逢了方家大难悲哀欲绝,月子里伤了身子,这些年落下虚症都没法根治,老夫人特许她不必晨昏定省的服侍。望族王谢端方繁冗,常日里老夫人的起居就都由大夫人封氏等妯娌几个服侍筹措。倒是留给谢妉儿日日得暇睡个懒觉的时候。
流熏起家,望着窗外发了一阵愣,俄然说,“走,去小姑母梨雪轩去走一遭。”流熏说罢,回身向廊子旁的梅花洞门处拐去。
谢妉儿隔了窗应一句:“内里凉,快出去坐吧。”
几树梅花夹道,争奇斗艳,鸟语争喧在此中。一起走来,清幽无人影。昂首看,前面就是梨雪轩。
流熏拉一把黄芪低声说:“莫同胡涂人负气,罢了!”
当归噗嗤一笑,弯弯的眼儿一挑说:“不过是我们旎女人说那平常的沉香、花香都太俗,最雅的没过于药香,配了几位清心凝神的药渣子在炉火旁熏焙着,气味才如此的。”
“在房里翻阅医书呢。”跟过来的崔嬷嬷大声抱怨,“好大个女人了,不说学些女红,恰好的玩弄那些药罐子,满庭满室的都是苦涩味道,恰好太太放纵她。看今后嫁了婆家,可如何是好?”
说罢就回身叮咛当归去取。
看流熏那错愕当真的模样,谢妉儿不由心疼的捏捏她冰冷的小脸说:“看给吓的。自当你胆小,本来也晓得个怕的。我房里恰有四只金龟,是你大姑母融了一尊塞北得来的佛像化铸的,很有灵气的,你拿去。”
“这如何使得?如此宝贝的东西,”流熏心想,这必然是大姑母赵王妃送给小姑母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