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是这位小娘舅是脂粉巷子中的采花妙手吗?妈妈固然打发他去庙里走一遭,多少不会让他亏损。如果办好了,那边有大笔银子赏他的。”
“我的天爷!”喜暖香惊得一口冷气倒灌进五脏庙里,急得四下看看,低声说:“天子脚下,性命关天,这里是谢阁老府。总不能玉石俱焚吧?”
“你的意义是……”喜暖香摸索着一脸奥秘地问,“……还是他的授意?”
“你是说……”喜姨娘骇怪的眸光打量女儿,恍然大悟后又有几分模糊的担忧。
“任她是名花奇葩,成了残花败柳。就是入宫去夺魁又能如何?”晚晴冷冷一笑,将银扦子深插进炭盆里起家说,“明儿妈妈只需去当了人提示大太太,老夫人花诞将至,照了旧俗,府里的蜜斯们该去庙里为老夫人燃长明灯,颂无量寿经祈福的。”
“女儿,这是做甚么?”喜暖香打量那两盆水不明究竟地问。
“晴儿!”喜姨娘扑上去,被晚晴吃力推开,低声叮咛:“妈妈,你去吧,不然女儿的罪就白遭了。”
“谁给你气受了?”她问。
没人回声,只要笔落如飞的沙沙声如霰雪洒落疏窗,景珏屏息静气的又等了半晌,也不敢打搅,俄然听上面一声轻嗽,沉沉的声音冷冷地喝一声:“好大的狗胆!”
他看着靴尖,模糊看到端坐在龙书案前批阅奏折的皇上,仓猝垂眸低眉扎眼地膜拜:“臣景珏,给皇上存候,吾皇万岁千万岁!”
小丫头秦桑提个炭笼子出去,垂个眼儿,抽抽泣噎的过后嗫嚅了一声:“二蜜斯。”
喜姨娘骂咧咧一句:“阿谁败家子儿!若不是看他是喜家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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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珏入宫,谨慎翼翼进了勤政殿,四下里阴风凉凉,仿佛脚心都向上透了寒气。
晚晴周身湿透,水滴顺着额头垂下的几绺发滴滴答答的流淌,她揩把脸上的水在风中打个寒噤,看一眼母亲说:“妈妈去给我拿块帕子来擦脸。”
晚晴用银扦子挑逗着新添的炭,不徐不疾地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她说着,唇角那丝笑意更甚,娇美的容颜透出几分冷傲,“我本日落水吃惊着寒,怕是一时半晌难以下床,这病怏怏的身子是得捱一日且捱一日。倒是妈妈,只需依计而行便可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