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看着哥哥,举止得体,温润如玉,对答安闲,内心不由得一阵欣喜。但那躲藏的杀机怕是近在面前。
歌乐管弦,觥筹交叉,欢歌笑语,酒宴正酣。
内里传来婆子的大声禀告:“老太爷已到前堂,叮咛开宴呢。”
流熏是谢府嫡长孙女,深受老夫人宠嬖,寸步不离老夫人摆布。她一身织金蜀锦紫色的小袄,外罩红色云狐毛的鹤氅,脖颈上那盘螭金项圈挂了一块儿七彩美玉,更显得神采奕奕,眉眼傲视神飞,娇美出众。
老太爷固然处变不惊故作不查,还同世人推杯换盏的喝酒,但谢祖恒已是一脸喜色就要发作。
他摆布张望了俄然奔去赵王妃身后一把拉住了表兄景珏说:“珏哥哥,陪瑞儿去放烟花可好?”似是不管不顾。
酒宴尽欢,谈笑间都藏了些玄机。
目睹了祖父率世人谢恩落座,酬酢几句,世人推杯换盏的贺寿敬酒。桂花花厅内笑语喧盈。
谢子俊服侍在祖父身边,一袭平常的青缎夹袍,并未因为来宾合座而穿着富丽,在这金粉霓裳的厅堂里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本日最为谛视,世人都传闻他即将入闱科考,如果金榜落款,步入宦海,怕就是下一代的帝师,今后朝廷的中流砥柱。
世人目光一阵惊诧,屏息静听,那个不知谢阁老位高权重,颇受皇上倚恃,现在如何俄然宣称要告老回籍?
堂前一股风拂过,阔步迈进大堂来一名年青的皇子,身着褐色蟒龙袍,手里高高奉了懿旨。本来是端妃娘娘有赏,一枝青玉凤头拐杖,凤头衔了一颗巨大的东珠,刺眼争辉。更赐一锦匣,翻开来看是一柄玉快意。
“噗嗤”一声,她笑出口,竟然扭捏个略显笨拙的身子笑得前仰后合:“大蜜斯这是绣的……绣得是幅戏水鸳鸯呀!哈,哈哈哈,给老夫人的抹额竟然绣个鸳鸯戏水。熏儿你可真是……”慕容思慧掩口侧身笑得揉肚子,将幅抹额塞给了封氏和付氏看,讽刺着说,“大蜜斯可真是谐趣,这才是女大不中留,迫不及待了。”
流熏恍然感觉,这两人来者不善。今儿本非宴请皇子的日子,恰好二人来了。因有太后这层亲,倒也委偏言得畴昔。只是自三皇子落座,在场的官员们似都有些拘束,本来还借了敬酒同老太爷扣问时势的话就不得已都咽了归去。
“平白无端的,又没有出汗,换的甚么抹额?”流熏猎奇地问,说着一把扯过婆子手里的抹额,当作本身要为祖母改换。
一见流熏,他嬉笑了凑上前喊着:“媳妇,我来了!”
他身后紧随一红色锦袍的少年,左顾右盼法度随便,摇扭捏摆的随在人后,是十二皇子景璨。眼眸生得颇美,如一泓泉水,漾着星芒。美若天神。空生一副好皮郛,美得无人可及,倒是个半疯半傻的。
“不过……”谢老太爷顿了顿,拱起手揖天说:“皇上死力挽留,说现在朝里朝外诸事不平,让老夫尽余年为圣朝鞠躬尽瘁。”
谢老太爷举酒,世人恭祝酬酢一番,吃过了三盏酒,谢老太爷咳嗽两声感慨道:“老夫年老,本想云游返来告老回籍。”
儿孙们齐来贺寿,亲朋满座。
世人都晓得十二皇子是个痴儿,并不睬会,但对三皇子的到来颇是惊奇。
流熏小脸腾然一红,就见景璞长长的“嗯?”一声,颇是沉了脸作色,景璨才讪讪地低头,诚恳了几分,随了哥哥身后。
世人长舒一口气,朝廷上的各方权势盘根错节,很多人家联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里是想退就能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