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婷而为了摆脱卢锐胶葛，甘担克煞之名，眼下也确是难以在京都为她再找合适姻缘，她看来荏弱，骨子里却也刚毅，直到现在仍然还不忘旧情，并不焦急姻缘，可我们这些长辈却不得不为她操心，我是想着，婷而外王母既然顾恤外孙女，成心为她在霍邑找户好人家，也的确更加无益将来，身为女子，总不能孤傲终老。”
说完闲事，太夫人俄然提起婷而：“趁着上巳节，好好与你婷姐姐靠近一日，她外祖家来了人，说是外王母患疾，又传闻婷而婚事遇挫，非常牵挂，特地遣人来请，但愿婷而能归霍邑一见，婷而这一去，说不定就不会再回长安。”
贺烨说完这话，思路又回到尚未完成的功课上头，并不耐烦再与“小丫头”闲谈，右手拾笔，左手重摆：“去罢，你既然得假归家，想来应有机遇转告薛绚之，就说汝阳王府那枚钉子已经被我肃除。”
可她接下来这么一详加存眷，却也发明扈娘那颤颤兢兢的神态又全不似合法得宠时应有，内心未免更加迷惑，竟然端倪于面，教贺烨一睨目光捕个正着。
“眼下我这晋王府，有一部分仆报酬太后调拨，那些人自是必须防备，却有一些明面上为江迂择买仆人，比如此居院之仆，约莫还能放心，中有一妪，左颊有青斑，固然扈氏易容后不能说端倪与之完整不异，但左颊特性大是较着，两人身量又极其类似，凡人不留意细辩，自是难以发觉端倪。”
“早前见你入内，仿佛足踝有伤，可严峻？”
“我看过几次扈氏舞剑，不比得宫中那些花拳绣腿华而不实，公然是师承公孙一系，而公孙大娘虽是舞伎，剑术却出自越女剑派，虽舞来也能娱众，却也足以御敌，汝阳王府那幕僚不过心计了得，技艺倒是浅显，哪是扈氏敌手？再说我这回是设想将他诱至郊野才令扈氏伏杀，实在暗中也有人手共同扈氏，以防节外生枝。”
一股高兴之情油但是生，斯须间便满布脏腑，乃至于回话时语音都忍不住轻颤着：“伏击时不谨慎扭伤，并无大礙。”
因贵妃殁逝之痛，一年间太夫人已是双鬓染白，仿佛俄然间衰老蕉萃很多，但十一娘晓得这个刚毅聪明的妇人并没被哀思摧毁，这时也不再过量疏导，只提及本日与贺烨那番问对，太夫人听后，公然颇觉安抚：“实在早些年前，眼看晋王因先帝娇纵，教养得暴戾傲慢，我对他本不存但愿，幸亏厥后得知他在宫中暗助韫儿，才明白晋王竟然也是为了保存才表示得如此狂暴，小小年纪，也实不轻易了，本日听你一说，仿佛晋王对于经史、兵政上也在悄悄用心，申明贰心中已经有了计算，目前我们为谨慎之故，不能与晋王过量打仗，也只要通过你与绚之，尚能与他暗中联络，晋王如有需求，京兆柳必定尽力以付，这一点，伊伊还当代为转告忠心。”
有些人与事，是千万不能肖想，她本是一无统统之人，现在能够获得安身之所而不受屈辱轻侮，已经是神佛恩庇三生之幸了。
既无闲杂在侧，太夫人当然不会冷脸相对，让十一娘跽坐身边，祖孙俩亲亲热热闲话一阵，嘘寒问暖自是免不了的，关于禁内之事太夫人也是非常存眷，她听十一娘娓娓道来，明白经此一年，孙女已经进一步争获太后正视，足见十一娘如何谨慎谨慎步步为营，看着更加出落得水灵可儿的少女，太夫民气中不尽顾恤：“你自幼聪明机灵分歧平常，却恰是因为如此，比拟其他无忧无虑姐妹，早早就负担重担，小小年纪便要经历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