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她提及过往不堪，眉宇之间还是笑意几次，若谈云烟，却又不由得有些佩服。
说着，竟然一甩袖子便往出走了。
钱串串笑道：“你现下若能见着她，这屏风就不会落了浑身灰啦。”
钱串串叹了口气：“家里穷怕了，是给爹娘卖进福喜院的。只好起个招财的名儿，托了福买卖还真的好一些。”
“待我今后开个祸悲楼，专做小倌儿的买卖，也掳来十八个风韵绰约的相公，门口也挂十八个灯笼，也画上他们的样貌，写上他们的艳名儿，却不接待高朋。”
时圆明笑着回道：“姐姐唤了这等好名字，又是这等好人才，只怕买卖好的不得了呢。”
钱串串瞪他一眼，嘲笑道：“要不是家里饿死了人，哪个父母能舍得？”
南秋赐触了一鼻子灰，气得说不出话。
魏不二跟着他溜返来，心中迷惑：“你要走便走个利索，拐个弯又返来算如何回事？像我，说了今后再不去寻婉儿，那这辈子再也不会去胶葛她。”
钱串串也跟着打趣道：“以南小哥的边幅，做‘民幺’那是大大的委曲了，少说也是个书香红牌。”
“出去之前，穿得衣衫褴褛，但看模样便晓得是个好苗子。”
又找了一处僻静，“噌”地跳进院子里，跃到楼顶，躲起来往里瞧。
叹道：“她名叫凤菀睦，四年前来了我们福喜楼，好似家道中落，又像是给男人卖来的，总之老鸨拿出很多银子。”
钱串串笑道：“也是。”
“倒是这位南小哥，看着是一表人才，做派却实在不如何大气。”
时圆明跟着她，边走边道：“只是这青楼里恼人的端方不大好，凭甚么男人能够挑遴选选，女子便不能有个主张？”
时圆明点点头，俄然瞧见墙角倒个屏风，屏风上落满了灰尘，又画着个婀娜美人，端个是千娇百媚，绝代风华。
“这女子又极其聪明聪明，经老鸨稍作调教，未过年许，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舞姿亦是惊为天人，辞吐兼有大师之态。”
嘴上却笑道：“娘子想的挺好，只怕官府不给发牌子。”
钱串串却想那祸悲楼应是对着福喜院，暗道这女人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时圆明便指着那墙角倒放屏风上的女人问道：“这位姐姐，大抵是本院的书香罢。”
钱串串叹了口气：“天降个好命呢。三年前冬上，不知从那里蹦出个修士，也不知为了何事，来福喜院走了一遭。听那凤菀睦弹了一曲古筝，立时瞧上眼了，非方法归去收作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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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进院，给老鸨一打扮，立时美得不食人间炊火。”
南秋赐听得目瞪口呆，想这女人当真是口无遮拦，百无忌讳。
时圆明奇道：“如何？”
“老鸨当她是个神仙供着，又是清倌人，又是青楼大师，住的独门别院，穿的金绸羽衣，可把姐妹们妒忌得要死。”
魏不二见他要从院中走出去，不由地松了口气，又忍不住些许绝望。
“姐妹们皆是划一，谁先来，谁先得好了。”
钱串串道：“那也不能尽由表情，一来老鸨盯着呢，二来我们也得谋个活计。倒是高朋们固然难服侍，但在银子上多数是利落的。”
“舍了一个闺女不要脸，好能救活一家子，这算甚么没心没肺？”
却从没见哪家哪户将女儿卖去窑子的，不由对这钱串串大感怜悯。
便说道：“这个叫‘打茶围’，高朋们点了灯，便领到这里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