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帷帐里头没上灯,就着外头透出去的烛光莞初敏捷地帮着艾叶儿换了袄裙,这才压了声儿问道,“她在哪儿?她人在哪儿?”
“真的?!”
“嗯,”莞初点点头,“我也传闻那教坊虽说与醉红楼是一家,却做的是另一桩谋生,另取名艺馨坊,看得严,学艺也严,有几位相称了得的琴徒弟。传闻先时官家往京师送的舞娘里就有从艺馨坊里□□出来的,都城里也驰名誉。玄俊在那边头虽说不好过,一时半会儿的也该不会有甚么大闪失。”
姑嫂二人桌旁落座,绵月沏了茶,莞初接过手炉和暖垫亲身给秀筠安设好,再昂首,四双眼睛瞧着,都抿嘴儿一笑,竟是一时无话。嫁过来不过月余,每日捆在婆婆身边,除了跟着去给老太太存候,莞初与这府里头的人都是点头之交,就连四周殷勤的大嫂兰洙也不过是在谨仁堂碰到了一道说几句话,旁处从未走动,礼数都不及更说不得靠近。秀筠是这一众妯娌姐妹里最寡言羞怯、避着不见人的,这一登门莞初自是惊奇。
“嗯!”艾叶儿用力点点头,“我哥哥也当她活不成了,可总得探听个死活的真信儿。谁知此人一出来就改了名儿,托人使了银子也辩白不出哪个是哪个。厥后哥哥没体例就去替人家扛活儿修院子,这才从一个同出去的女人那儿探传闻玄俊现现在叫柳云儿,许是因为嗓子好,来了没几日就被送去了教坊。”
艾叶儿噎住,莞初噗嗤笑了,表示丫头们走开,这才握了秀筠,轻声道,“大mm今儿来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不忙。”莞初表示艾叶儿掩了口,“从速换衣裳。”说着拉了她就往帐子里去。
有银子又能如何?素芳苑里的人都是闵夫人亲身遴选来“服侍”二奶奶的,想打通她们,怕是银子没脱手那板子就先到了。成日困在谨仁堂一刻离不得,面前能瞧得见的这些人里头,独一于女人另有些许心软照顾的就是丫头梧桐,每次绵月顺手拿吃的,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还悄悄塞给一包点心,只是,她毕竟贴身服侍在闵夫人身边,这么偷时摸空儿的,实在不敷够。
两人让了茶各自抿着,莞初想等着她开口申明来意,那人倒安温馨静地打起了坐,莞初只好赔笑道,“mm克日可好?这几日往福鹤堂存候总没见着mm,问太太说是受了寒,我原该去瞧瞧,只是我们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未得走开。”
不知说了甚么,秀筠点头抿唇,脸上竟似又熏热了好不安闲,一会子才细声细语道,“嫂嫂,每日从园子里过,可曾……可曾拾着甚么?”
绵月正奉侍秀筠脱大氅,莞初含笑迎道,“大mm来了?大寒天儿的,路可好走?”
莞初想了想摇点头,“她尚未学成,不会这么多。不过我们得快些,玄俊的嗓子被徒弟瞧见是迟早的事。到时候真成了摇钱树,就当真见不着了。”
“可说的是!”艾叶儿急得直顿脚,“我哥哥说醉红楼的鸨娘是金陵城最短长的,畴前是当红的曲伶,恩客竟是府衙里的大官老爷!现在结下多少权势的人,谁敢获咎她?心狠,剥皮剥得短长,进了醉红楼的女人没大把的银子哪个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单是教坊就有十多个打手呢!”
两人正说着,帐帘别传来绵月的声音,“女人,楼下送了热茶上来,让艾叶儿出来暖暖身子吧。”
“女人,东院大女人来了。”
“那很多少钱?要一千两么?”
“我不会玩儿阿谁。”秀筠摇点头,一双眼睛瞧着好是心诚,暖过来的脸颊却又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