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夜深了,远远的爆仗声垂垂停歇,没有风,只要一轮皓月当空,悄悄的清冷。齐天睿徐行走在园中,那玉轮亦步亦趋,若非手中不得闲,倒像伸手即触。
兰洙笑着白了他一眼,“我省着吧,等着她二叔送呢。”
一世人凑过来,“天哪,满园春!”
齐天睿把帽子给她往下拽了拽,“走了,回家。”说罢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嫂嫂,你不来?”齐天睿看向一旁的兰洙,“赢归去给孩子玩儿。”
“不怕。”齐天睿昂首号召世人,“来,都坐下。”
他轻声唤,没有唤醒梦中人,倒唤来了悄悄的抽泣,薄弱的身子跟着那泣声一颤一颤的,似小儿受了委曲不得诉。
“嗯……输光了……”
恰是到这关头,那怀中人又温馨成了一只睡眼昏黄的猫儿。齐天睿恨道,这也不知是做甚么梦呢,又是相公又是孩子,岂知现在正在旁人怀里?低头,狠狠用下巴磕了她一下,那人儿竟是不觉痛,更抬开端,烫烫的小脸贴了他,那般依偎……
“拿甚么?”
未接兰洙的话,齐天睿长长吸口气,昂首环顾四周,懒声道,“是你们哪个把我家娘子灌成这德行的?”
竟然端端方正二十点!两个小丫头用力儿揉揉眼睛,死活不能信,又喊又叫,终是把迷含混糊的莞初地吵醒了,尽力展开眼,惊天动地,又觉本身头顶上有笑声,跟着那笑,她的身子暖暖地被包裹着也跟着晃,晃得她头晕,仰起脸,近近地贴着他的下巴。
“二哥!”眼看着齐天睿的眼神落过来,秀雅从速跳了起来,“不能全赖我们!骰子么,不过是靠手气,是二嫂嫂她手太背了,把把输,三哥还替了她几盅呢,谁晓得怎的,怎的就能醉成如许了。”
世人闻言都朝他怀里看去,那一个又软软地趴在他膝头,迷离这一双醉意,不知所云。秀婧秀雅这才乐了,“好!明儿就赢嫂子的!”
“嗤!”秀雅不屑,一把抓过骰盅好好地晃了晃,确认每一个骰子都翻了个儿,这才又递归去,“来吧。”
齐天睿低头,烛光了,湿漉漉的睫毛颤颤的,讳饰了那醒时一双清澈得与人沉浸的眼睛,现在一对小涡儿委曲在唇边,越觉乖乖的……
齐天睿挑眉看着他,“你筹算如何送啊?”
本来只是醉梦中的梦话,这可真是的。
“走吧。”
“我还没掷呢啊。”
“一把?”秀婧拧了小眉,“你说的轻巧!我们赢了一宿呢!”
“我来。尽管骰子不管牌,哪来的招儿。”天悦坐下来,笑道,“二哥,你可得先把嫂嫂的债还了。”
鸳鸯帐下,红烛映照,齐天睿一身软绸中衣儿,单肘支着身子,一手端着一只小壶,看着床里那睡得不平稳的小猫儿。将才叫渴,这又叫娘,酒燥熏得小脸红扑扑的,梦中不知是何景,那对小葵扇颤颤巍巍竟含了一颗泪。
齐天睿笑,从袖子里取出样东西搁在炕桌上,世人一瞧,是枚金光闪闪的小元宝,“这是我的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