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笑了，“那……你也常返来看娃娃么？”
“嗯。”
眼睛好不争气，一下子就涨得满满的，她紧紧抿着，他的脸已然恍惚，却不肯让一滴掉下来，不想再看清他……
等了一小会儿，怀中的小脑袋终究摇了摇……
“好了，睡吧。”
“做甚么要扮娘？那小娃娃不是生下来就给我的么？那我就是娘呢。”
她像个要去逃荒的小妇人，昂首看着他，一副死硬的小骨头，齐天睿看得真是气，“你睡哪儿？那我问你，你常日里睡哪儿？”
一年前，齐天睿在杭州查账时理了一桩过期兑票，究其起因，才见是本省内路途担搁。商客们进了浙江就必须走杭州汇兑，虽说路途也不过一两日，却已然有失商机，遂与莫向南商讨再开分号。齐天睿在衢、湖两地之间甄选，前后四下两地，终究选定了衢州，所谓“居浙右之上游，控鄱阳之肘腋，制闽越之喉吭，通宣歙之阵容”，莫向南对此非常对劲。
“素芳苑的鸳鸯床！”他呵叱的声音并不大，只是拉长了音好吓人，“那是你相公我的床！你一向就睡在我床上，今儿这是如何了？我的床睡不得了？想造反啊？！”
莞初缩在被子里悄悄白了一眼，嗓子极清澈，你闻声了？
“你叫我甚么？？”
“放出来？？”
“既是应了大mm，我们就得好好儿的把这事作美满，你懂吗？”
鼻子一酸，莞初从速抿了唇，悄悄地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一愣，不明以是，小声嘟囔道，“……素芳苑。”
“丫头，丫头？”又叫了两声，她还是不该，齐天睿哈腰，对上那双眼睛，“怎的了这是？有报酬难你了？”
丫头羞了，抬脚就走，齐天睿忙两臂一环将人拢住，手臂裹动手臂，一道抱着那只小箱笼，“行了，怎的闹起你的床我的床来？若公然闹，你也得睡睡我的床不是，如许我们才好两清，如何？”
她悄悄地摇了点头，目光落在面前这张近近的脸上，喃喃道，“齐……天……睿……”
“不必了。”
齐天睿笑着摆摆手，“你去吧，夜里不消号召人来服侍。”
“我的床也是新的啊，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才购置的。睡了没几个月。”
“将计就计是个好体例，若非我临时回转，你就做成了。这临时起意不能算是我的算计，以是，那本来是个天衣无缝的体例。可我如何觉着，你这是无法之举，并非全为了秀筠？”
他如果晓得了该多活力？会记恨本身故去的爹爹么？会跟岳家闹官司么？会……休了她吧？一想到这个，心就跳不动，怎的……还是不想被休了……
怀里没了动静，虽说没再走，可也没应下，齐天睿想了想，低头，悄悄用下巴磕了磕那小脑袋，“没旁人睡过。要不，你就是嫌弃相公我？”
好半天赋她哼了一声。
“她如何说？”
哭过的鼻音囔囔的，那小声儿里倒是欣欣然，理所当然。
“哦？”齐天睿听闻未再往里去，“何事？”
听爷口中指责，语声儿倒是掩不得的笑，傅广道，“爷，这鸟儿有灵性，这希奇的鸟儿更不是普通的生灵，我们奶奶可不是凡人。”
“……今后不了。”
四更天，两人总算洗漱完，安安生生躺下。外头起了风，本来在素芳苑是竹篾纸的窗子，一刮风总会有刺刺拉拉的声响，泽轩都是玻璃的窗子，便只听获得树梢扭捏，簌簌的，温馨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