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浅笑道:“晨时,钟声继以鼓点;迟暮,鼓点继以钟声。晓击即破长夜,警就寝。暮击则觉昏衝,疏冥昧。”
案上纂香无声,白檀的味道浸润在四周,本来内心头有些闷闷的感受,未几时就消逝了。又立了一会儿,才闻声阁房门开,墨弦从里屋出来,手里持了个匣子。他把匣子放在书案上,从内里取了件甚么,回身到了她面前。
“看得见的尘垢如灰土瓦石,轻易断根,内心中的尘垢是贪瞋无明烦恼,需用大聪明才气断根。”青羽心中顿时腐败起来,昂首一看,一念禅师不知何时已在身侧,垂目望向本身。
青羽两眼放光,“就是晨钟暮鼓么?”
“本来竟有这很多仪规……”青羽咋舌,恍忽不再言语,仿佛堕入窘境当中。
“挺好的。”青羽仰起脸望着他,暴露调皮的笑容,“禅院的斋饭好吃的很,舍不得走呢!”
起先还能闻声风声鸟语,树叶坠落,能闻声远远早课的诵经声。脑海里会有些混乱的片段闪现,呼吸滞重。垂垂统统变的恍惚,感受身轻意平,竟有浮起的感受。面前有快速闪过的山林顶端,有重重的云层......另有甚么很熟谙很首要的东西,即将撩开面纱,却朦朦不成见。
如是早课晚课抄经禅坐,早晨在云水案安息。一念经常授些坐禅行禅的要诀,也会与她说说经文谈谈典故。旬日的禅修抄经转眼就过了,青羽倒有些舍不得分开。坐在禅堂廊前,目睹彼苍寂静山抹微云,耳边梵音袅袅,檀香浸润过的氛围,令民气平而纯粹。回想起一念禅师所说的坐禅观想,她干脆盘起腿,冥思静坐。
青羽有些错愕,试图回想刚才意念中的那些画面,却又完整没了眉目。
“它俩非常通人道,每次来这里都会看到它们。灵兽是必定的,仁兽如何说?”她转头瞧他。
她换上墨色海青,将长发束在脑后,取了心经就往抄经堂去。藏经楼旁一棵银杏,比本身院里那棵高大了很多,约莫是昨日一夜急风骤雨,树叶落了一地,将那空中铺得密密实实,俯仰之间一番碧幽之色。
长亭徐行上前,“这几日过得可好?看着倒是清减了。”
“左鹿右其,左鹿右粦……都是鹿?”她如有所悟。
“罚就不消了,从本日起,去禅院抄心经,禅坐旬日。”墨弦顿了一顿,“手链不成随便取下,对你的身材当有裨益。”
青羽恍然,转头见那两只鹿竟是慢悠悠走到近前,盘桓在他们身侧不肯拜别。她大奇:“糯米糖糕从不与我这般靠近,本日是如何了?”却又感觉非常雀跃,谨慎翼翼伸手欲抚上糯米的背脊。糯米很轻巧地躲开,绕到长亭身后站定。
她低头看向腕间,一串红色的珠子不松不紧地绕着,看不出甚么质地,冰冷剔透。
闻声庙门咿呀而开,长亭转过身,她玄色的海青还未换下,更加衬得她清癯荏弱。